浴室内一时只剩下水流潺潺与轻柔的呼吸声。
或许是这放松的氛围降低了心防,玛黛一边用指腹轻轻揉按着血枭主肩颈的肌肉,一边用带着南美口音的中文轻声感叹道:“团长,您这里……真好啊。不像我的家乡,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人间炼狱。”
血枭主闭着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慵懒的“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玛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仿佛回忆起了极其可怕的景象:“在里约,污染层内,几乎所有教堂的尖顶,都悬挂起了巨大的、扭曲的黑色十字架。每到晚上七点整,那些十字架不断渗出粘稠的、如同岩浆般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教堂墙壁流淌……”
她顿了顿,声音微颤:“普通的生活也完全变了样。菜市场里,摊位上的鸡鸭,在污染层变成一种叫做‘忏悔鸽’的东西……那鸽子,浑身雪白,但……但脖子上却长着一双浑浊的、会转动的人眼!天知道那是什么怪物!”
“我们那里还出现了很多可怕的‘禁区’,”玛黛继续描述,语气愈发低沉,“比如里约郊外的赎罪火山口,连接着恐怖副本,轮回者要想安全登山,必须背负一块与自己体重完全相等的石块,一步步爬上去。如果有人偷懒或者作弊,少背了一点……走到半山腰就会毫无征兆地从内而外自燃,烧成一堆灰烬!”
“甚至,孩子画出来的天使……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墙里活过来,变成扭曲的、满是利齿的怪物,把模因污染患者……拖进画里,吞噬得一点不剩……”
听完玛黛的描述,一旁的凯特耶娃也幽幽地叹了口气,冷艳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疲惫与后怕:“团长,东欧那……现在也是噩梦。”
她的声音带着斯拉夫人特有的冷冽:“在波兰,污染层的空间里……那些广阔的农田里,矗立的不再是稻草人,而是一个个被套上破旧外套、头顶挂着腐烂南瓜的‘守望者’。但它们不是驱赶鸟雀的,如果有活人靠近,那些南瓜会裂开,露出像虫卵一样的复眼,然后……人们就会自己走过去,成为它们脚下肥料的一部分。”
“还有,在罗马尼亚,特兰西瓦尼亚的传说成了真,但远比传说更可怕。”凯特耶娃的眼眸中倒映着恐惧,“污染层内,森林里的狼群……它们会在月圆之夜,用后腿站立,发出类似祈祷的嚎叫,凡是听到这声音的人,第二天都会被发现心脏被掏空。”
“还有乌克兰,”她摇了摇头,仿佛想驱散那些可怕的记忆,“第聂伯河的某些河段,河水会突然变得像水银一样沉重,河底会浮现出巨大而苍白的的手臂,将河面上的船只拖入无尽的深渊……”
血枭主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些骇人听闻的模因灾害不过是遥远的故事。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无论是在和平时代,还是在这崩坏的世界,这都是永恒的法则。”
他低沉的声音在浴室中回荡:“你们跟着我,只要你们足够忠诚,足够有用,这里就是你们的庇护所。”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冰冷的现实感,让玛黛和凯特耶娃同时低下头,恭敬地应道:“是,团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