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沉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首,余光扫见血枭主缓步走近的身影。男人穿着暗红色西装,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没什么。”周沉淡淡道,“我其实完全不想过生日,这会让我想起那个女人。”
血枭主轻笑一声,站到他身侧,一同望向窗外。
“十八岁,该做个了断了。”
周沉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颤。
“你跟我来。”
庄园地下室。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头上套着麻袋,手脚被铁链锁住。
周沉站在门口,呼吸微滞。
麻袋被取下,他认出了对方。
尽管他从未和这个人面对面,但她的照片,自己看过无数次了。
周红绫。
他的母亲,他体内流着的最肮脏的血源于这个女人。
血枭主靠在墙边,慢条斯理地递给周沉一根烟,一个打火机。
“一年前,她获得减刑释放。”
周沉叼着香烟,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让人接了她出来……专门等你成年这天。”
周沉的瞳孔微微收缩,嗓音低哑:“为什么?”
血枭主吐出一口烟,笑了。
“因为你心里一直有根刺。”
他走近周沉。
“这根刺……你得自己拔掉。”
周沉的下颌线绷紧,指节捏得发白。
血枭主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今晚,做个了结。”
他转身离开,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随便你怎么选,我不会干涉,也不会有人追究你,尽管放心。”
地下室重归寂静。
周沉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女人颤抖着抬起头,铁链哗啦作响。
“是……阿沉吗?”
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声音,却是如此沙哑。
凑近看,他发现那张脸比他记忆中苍老太多。
凹陷的双颊,枯黄的发丝,眼角布满皱纹。
周红绫眯眼适应光线,看清周沉的脸后,竟扯出一个笑:“我,终于见到你了……”
周沉冷冷注视她,声音像是从齿缝挤出:“为什么生下我?”
周红绫忙说:“阿沉,我其实一直都想着早一点出狱来找你……”
她晃了晃手腕的铁链:“阿沉,我是你妈妈啊……”
周沉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周红绫打量着他笔挺的西装,轻笑:“看来你混得不错?跟,跟了哪个老大?阿沉,你听我说,我现在已经彻底经过改造了,我不会……”
周沉没有回答。
她顿时急了:“放我走,我给你一笔钱。我在菲律宾的秘密账户还有三百万美金……”
周沉突然笑了。
他俯身,一把掐住周红绫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你以为……我在乎钱?”
周红绫疼得皱眉,继续求饶……
凌晨三点,暴雨如注。
周沉拖着周红绫走出庄园后门,将她扔进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
血枭主站在二楼露台,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龙苍低声道:“要跟吗?”
血枭主摇头,雪茄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
“让他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