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师父。”
“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了。”
陆行舟沉默。
阿糯伸手在陆行舟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师父?有心事。”
陆行舟道:“你的情况,如果跟在你龙姐姐身边,更有利,你……”
阿糯直接道:“你不留?”
陆行舟低声道:“我做完了我该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而且也没要人身子,把持住了,没留债对不对?”
“喂,小孩子家家的……”
“可是情债也是债啊师父。”
陆行舟彻底沉默下去。
阿糯道:“我不管,师父在哪我在哪,如果师父走了,我也走。欠龙姐姐的教导之情,我以后自会还。”
可是我的好还,师父你的呢?
陆行舟默默开始勘察地脉布阵,没再言语。
这几天龙倾凰来得少,或许未必是因为忙,只是因为不想面对。
…………
盛元瑶这几天也有正事做。
之前正儿八经和鸿胪寺对接的一些两国交流问题,由于圣山之乱,一切停摆。所谓的特殊作物种子啥的根本就没来得及给使团,使团就已经抄家跑路了。
结果正使没走成,副使被揪回来,使团其他人等哪敢自己回去吃罪,又灰溜溜地都回来了。
于是这回才算是认认真真开启了使团该做的事,搬各种作物种子装车。盛元瑶忙碌之余练练功,写写她的《妖域见闻录》,日子倒也过得很快。
鸿胪寺的人还追更嘞。
等到使团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盛元瑶写完更新抬头一看日历,时间已经又过了七天。
七天没见到陆行舟了……又被关宫里了?
盛元瑶脑子里浮现出陆行舟被绑在床上榨汁、脸色塌陷如骷髅的场面,有点坐不住了。
便径自去找了萧良:“去向你们宫中通报一声,陆行舟是我们大乾正使,近期出使商谈各项事宜都需要他把关拿主意,把大乾使臣一直关在宫里是个什么意思?”
萧良脸都绿了:“您还是拿我的尾巴去做笔吧。”
盛元瑶面无表情:“这是两国邦交正经得不能更正经的事,这都不能转达,你这官儿做什么吃的?我这就在书里写,妖域鸿胪寺卿是个卖屁股的废物。”
萧良一蹦而起:“别写!我这就去通传!”
没过多久又回来了:“那个……盛副使,陆县子说,你直接进宫找他就可以了,他已经和守卫说了。”
盛元瑶半张着嘴,知道陆行舟没被绑着榨汁反而还能使唤宫中守卫,怎么不但没松口气反而更忧虑了呢……
瞧这态势,不会真就留在这里做皇后了吧……
盛元瑶忧心忡忡地去了皇宫,守卫们看了她一眼,果然没有人拦,反倒是进去不久就撞上一个圆脸小姑娘:“是盛副使吗?我叫小葵,娘娘让我带你进去,说你不认得路。”
盛元瑶听得发愣:“娘娘?”
“虽然他想让我喊爹爹,但我不傻。”
盛元瑶更忧虑了,怎么连女儿都收起来了……
“你们这皇宫怎么这么冷清啊?”
“哦,本来还有十几个人的,结果娘娘指出有几个被圣山种下后门的,被陛下赶出去了。本来陛下要杀人的,被娘娘阻止了,说她们也不知道,罪不至死。”
盛元瑶:“……所以现在皇宫一共就几个人?”
“是啊。”小葵挺胸:“娘娘说我现在是大内总管。”
盛元瑶抽抽嘴角。
管几个人的大内总管,好大的官。
这还是皇宫吗?
除了很大之外,说这是小夫妻带着几个丫鬟住在宅院里,有问题吗?
到了逆乱宫,就看见好几个龙族千恩万谢地在向陆行舟告辞:“多谢县子。”
陆行舟在笑:“谢这么早,我的丹药还不确定是不是真有用呢,起码得怀上才知道吧?”
“嗐,陈羽都有用,县子怎么可能不如他。”
其实最关键是陆行舟怂恿大家劝谏的事儿,让大家对他的观感史无前例的好,他根本对此地无所求,那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本身揭破圣山之事揪出内鬼就是龙族恩人,现在治疗帮助繁衍,恩上加恩,陆行舟现在在龙族中的声望高得离谱。
盛元瑶感觉陆行舟回去了就算要造反,都能随随便便拉一支龙族大军帮他打乾都。
看着几个龙族离开,盛元瑶一摇三晃地踱了进去:“娘娘安乐否?”
陆行舟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丹炉前:“怎么啦?”
盛元瑶气笑了:“你还真把我当来访的客人了是吧?你是不是忘了你本来应该住的地方是鸿胪寺。”
“这不是没办法嘛,摆就摆咯。”
盛元瑶道:“我以为你被囚禁呢,既然这么宽松,你声望又高,没人能限制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去鸿胪寺啊?”
陆行舟叹了口气,当然是怕你被母暴龙绑起来。
这几天大家气氛怪着呢,想想也知道母暴龙心中烦躁,蓄怒已经快满值了,真被母暴龙迁怒,你瓜都要裂了。
盛元瑶又道:“还有,大家正事是真的做完了,你什么时候能走?”
陆行舟实在答不了这话,只得转移话题:“你修行怎样了?”
“还好,大欢喜……那个,自己练虽然有点不得劲,还是能练的,感觉效果还行。武技都练得很顺利,就是那个风雷体魄感觉有点鸡肋的样子,没之前想的好用。”
“那是当然,你就摸摸鸟,想多大跨越?”
盛元瑶磨牙:“能不能换个词?”
“总之那体魄只能算是开启了,距离大成还有十万八千里,至少要泡泡药浴吧?不过你来得正好。”陆行舟转头吩咐小葵:“小葵,去打一澡桶热水。”
小葵警觉:“娘娘你要干什么?”
“想在你喊娘娘的时候把你塞桶里。”
小葵:“……”
“我给我兄弟整一个药浴,你在这警觉个什么?这么大的宫殿没地方给人泡啊?去去去。”
小葵狐疑地去了。
盛元瑶很是满意:“给我配了药浴?”
“嗯,这几天没太多事,我琢磨了一下妖族的药浴锻体法,也不难学。可惜那雷鸟只剩骨骼了,想要调配得多完善不太容易,不过搭配其他一些相当属性的药物,给你做基础锻体还是可以的。本来你带回去泡更好一点,但我第一次调配这种药浴不是很有底,最好在我近处,有什么不妥可以喊。”
真喊了你闯进去看啊?
盛元瑶一句吐槽憋在肚子里,心中倒是挺高兴的。
于是很是随意地拍拍陆行舟的肩膀:“不错不错,没有因为和龙皇贴贴就忘了兄弟嘛。”
在和别人议事的龙倾凰闭上了嘴,那神念凝聚在盛元瑶搭在陆行舟肩膀上的手,半天没吱声。
一来就催陆行舟走,也就算了,没事就动手动脚。这几天朕都没摸他。
“陛下,陛下?”
“嗯,没事,继续说。”
“我们都认为,陛下关着陆行舟实在不妥。”
龙倾凰忍着恼怒,故作平淡:“嗯,你们最近在朕耳朵边上嗡嗡嗡的都说的同一件事,还嫌不够是吧?”
“臣不说与他结合的亚种问题。但是陛下,他的心确实不在这里,如此别扭下去,何必呢?传到外面去,外人不知,反倒以为我们龙族忘恩负义,软禁恩人。”
龙倾凰沉默下去,这次没有反驳。
“陆行舟近期调理族人身体,逆转圣山气脉,对我族实是大恩大德,仁至义尽。他只不过小小的意愿,我们却不能满足,陛下,为龙不当如此。”
龙倾凰的心神再度落在陆行舟那边,他正在悉心帮盛元瑶调配药浴,就像那天晚上自己对他一样。
那烦躁感越来越浓了。
你用我对你的温柔,这么对别人。
是不是还要伺候她泡药啊?
一脑补那种场面,龙倾凰就受不了,龙爪捏在椅子扶手上,咯咯作响。
“陛下?”
“闭嘴,你们就没有其他正事说了吗?”
“这就是正……呃……”老龙看着龙倾凰铁青的脸色,总算换了一句:“据闻夜听澜已经回归乾都,不知是否和顾战庭和解的标志。陛下,当乾皇与天瑶圣主再度携手,于我不利。”
“那你们有什么想法?”
“臣听闻,陆行舟与霍家有仇,而霍家却是顾战庭近臣,陆行舟与顾战庭必会因此产生矛盾。而夜听澜又是陆行舟的先生,只会站在陆行舟一边。说不定让天瑶圣地与乾皇再度离心,还得着落在陆行舟身上。”
龙倾凰:“你他……”
一句粗话憋在喉咙里终于没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