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左右有冰凛花,晶莹洁白,迎月而开,冰雾隐隐,煞是好看。
陆行舟顺手摘了一朵,送给独孤清漓,小心道:「赔罪,别生气。」
独孤清漓面无表情:「何罪之有?」
陆行舟赔着小心:「我不该贪得无厌,又对姜缘起意。」
独孤清漓道:「贪得无厌倒不至于——只是你当着我的面,我不高兴。」
陆行舟也转头看她。
少女低头轻嗅冰凛花,美景可入画。
见陆行舟看她,独孤清漓又道:「但我捏了捏你,你就立刻放弃了,我又很高兴。」
陆行舟挠了挠头。
「陆行舟——」
「嗯?」
「我以前不明白,为什幺男女之间会折下植物的性器相赠,那幺下流的暗示意味却反倒都觉得很美。」
陆行舟:「?」
不是,怎幺就变成下流的暗示意味了,你是怎幺分析的数据?
却听独孤清漓续道:「可当你折花送我的时候,我心中却又砰砰的——于是就明白了世间男女,原来都是如此心情。」
陆行舟伸手想摸她的头,可手擡了擡又没好意思。
「因为男人说一句话就不高兴,说一句话又很高兴,随便折朵花又很欣喜——」独孤清漓低声道:「她们说,修行之心要如月映寒川,不起涟漪,我以前觉得这有什幺可特意提的,人生来不就那样幺?现在算是知道了,真的不一样,原来人的心情真的可以完全不属于自己。」
陆行舟不语。
「我现在有点理解扶摇师叔的神经病了,她觉得心旌随男人一句话就动荡,这样是不行的——
左右为难之下,做出了让人遗憾的选择,最后回不去了,空余后悔。」
「你呢?」陆行舟终于问:「你会怎幺选择?」
独孤清漓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陆行舟,蓝眸清澈纯净:「若寒川拟人,月现则冰雪荧荧,月隐则乾坤黯淡,所谓心情随人而动,无非如此。但是陆行舟,你能成为寒川之上亘古映照的月幺?」
远处山崖,元慕鱼坐在轮椅上,在崖边望月。
这边小男女的对话声悠悠传入耳内,元慕鱼看着月色,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