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莉安娜又笑了半分钟，直到面孔譁然一下跌落，落成一片长长的、没有表情的雪白。
“你有几件目標偽像？”她近乎平静地问道。
“一件都没有，”麦明河老老实实地说。
她以为会被嘲笑，布莉安娜却面色不动，仿佛並不意外。
“那你怎么不去叫別的选手，把目標偽像都集中到我手里来呢？至少我已经有两件了。你怎么自己不去找目標偽像交给我？”
“因为我对別人都不了解。”麦明河仍旧儘量坦诚，说：“但我能肯定，如果东西都在我手里，那我一定会救下人世，把巢穴放逐回去。”
布莉安娜只是嗤笑了一声。
“说得冠冕堂皇的，实际上真会討巧。”她慢慢地说，“不过你说得不错……你確实不了解我。我凭什么要救人世？”
她看样子年纪轻轻，在人世里应该还有父母亲人，哪怕为了父母亲人，也——话到嘴边，被麦明河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总觉得这话不该说……
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
唯一的、真正的原因，也是一个可能除了麦明河，再没有其他人会认同的原因。
“因为黑摩尔市里的，都是一个个人啊。”麦明河低声说，“他们生下来，有苦恼，有希望，有牵掛，有梦想……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那么，为什么不救？”
布莉安娜一动不动地看著她，仿佛要从那一双黑洞似的眼睛里钻出来，爬上麦明河的脸，再从她的眼洞里钻进头脑里似的。
“为什么？”她喃喃地说，“你问我为什么不救人世？”
麦明河没有出声。
“啊呀，真是谢谢你了。”
布莉安娜轻轻地说，雨水从她脸上不断滑落，永远也流不尽似的。“我直到这一刻，才明白我对於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不救人世？原来答案这么简单。它一直摆在我的眼前，以前我却看不见它。
“如果我只能越挣扎，越沉沦，那就让这个人世一起下来陪我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