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什么时候跟上自己的?
麦明河猛一扭头,那张长满眼珠的脸几乎快要逼到她脸上了。
那一瞬间的反应,更接近于本能。
明知子弹对它无用,麦明河依然冲它发射出了一长串雪白火光——居民被打得手舞足蹈,连连后退,在枪弹声中还高叫道:“好痛好痛啊有种自虐的爽感有没有就像一抠手皮就停不下来”
尽管子弹不能伤它,但子弹动能仍旧把它打退了一段距离。
趁着距离拉开,麦明河急忙伸手翻了一遍司机裤兜;幸好,他没把手机放在卡车上,却塞进了侧兜里。
她虽然听不懂水银的解释,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只开电筒没事。
骤然亮起的光柱,仿佛在黑夜中打开了一条隧道,引着她的目光,通向了马路路面,旁边的人行道,附近的店铺……和光柱中,一步步重新朝她走来的居民。
它之所以还没有直接用上武力,一把把麦明河拍死,很可能只是觉得那样没有趣味;还是用那个什么巢穴网络“入侵”她们,折磨她们,更令它开心。
至少,麦明河头脑中的信息里,就有数不清的居民,都不喜欢使用直接粗暴的武力。
对猎人来说,“戏弄与否”,有时候几乎决定了生与死——比如现在。
只是这一线生机,还能持续多久?
“哎呀,你找不到的啦。”居民在手电光中笑起来,说。
它脸上地皮有限,张开嘴角,就意味着原本位置上的眼球,如今只能悬在牙齿后方,从嘴腔里看着麦明河。“因为被你踩在脚下了呀。”
麦明河的余光里,正在搜寻地面的水银动作一顿。
“骗谁呢,”麦明河底气不足地说。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ap是什么东西,但至少知道,她脚下什么都没有。
“是真的,是真的呀。”
居民脸上的、嘴里的眼球,都在一起看着麦明河,手机依然挂在它的耳朵上;它耳朵里的眼球,好像一刻也离不开屏幕。“我预判到了你的预判,所以提前在这个男的旁边放了ap。老太太第一次上网啦,巢穴网络!”
……咦?
水银此时已经完全停下了。她转过头,愣愣看着麦明河与居民的方向;司机沉默地站在原地。
在那短短一息里,雨夜中四个人影,谁都没了反应——直到居民第一个忍不住,一边笑着拍大腿,一边回头冲水银叫道:“宝子,你看我对你多好啊!我只抓她一个人,这不就是给你逃跑的天大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