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指望了。
麦明河二话不说,一步跨至咖啡桌旁边,抬脚狠狠将它往前一踹——痛立刻顺着脚底和小腿反扑上来,桌子却一动没动。
……咖啡店为什么要把桌子钉在地上!怕人偷桌子怎么的?
她连痛呼都来不及了,因为店员的影子已朝她袭了上来,阴云几乎遮蔽了一半余光;麦明河急急抓起椅子——这鬼东西总算不是钉在地上的了——看也没机会看了,只能胡乱地往店员方向一挥,正好撞到了对方身上,令他一声痛叫,反手抓住了椅子。
麦明河咬牙往回一抽,没抽动;从椅子下,却猝不及防地踹过来了店员的一只脚。
即使她反应及时,急忙松手后退,仍然没能完全避过,被他踹中了小腹——麦明河踉跄退开两步,尽管小腹闷痛,却总算是没有失去平衡;只是这样一来,离门口,离背包,就更远了。
“你听我说!”
眼看店员举着椅子,又追击上来,她抬脚就往店内深处跑;几次想绕过店员,往背包的方向扑去,却都被拦住了。“监禁我,根本不是你自己的意思——”
“我不听我不听,”痛哭店员抬高嗓门:“啦啦啦啦,呜呜呜呜,不听不听。”
假如不是情况危急,麦明河真的要被他气笑了。
也不知道这个店员是不是平时爱锻炼,她体力和力气都算是很不错的,刚才在椅子上的那一下交锋,却依旧叫她意识到了二人之间的力量差距。
打,打不过;跑,路被堵住了;枪,看得见摸不着——不,随着麦明河在店里不断后退逃避,她连背包都看不见了。
“等等,”她叫道,“我不走,可以吗?”
店员刚刚高举起了那一张椅子,似乎正要朝她投来,闻言停了一停。
椅子腿的阴影,将他表情走向混乱的面孔,划分成了几截。
“我自愿留下来,决不逃跑,只要让我去拿了背包,我就接着坐下喝咖啡……这总没有问题吧?”
店员思考了一下。“不行。”
他的下一句话,是在椅子横空飞来、紧贴着麦明河耳边擦过去,轰然一声砸在墙上时说出来的,几乎叫人听不清楚——“谁知道你今天包里是否也有枪呢?还是半死的人比较安全,呜呜呜。”
什么叫“也”?
麦明河连呼吸都忘了,胸腔、头脑里都在燃烧,眼看他又抓起了另一张椅子,她实在避无可避,一头冲进了咖啡店柜台后。
店员的语气,就好像知道她平时包里会放一把枪似的。二人素不相识,他本人自然不可能知道,那么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刚才来电之人告诉他的。
果然是伊文。
恐怕是围墙工人把她的去向告知了伊文,伊文又联系上了店员。伊文命令店员把她留住,哪怕让她半死也可以,直到他赶来……
不知不觉之间,黑摩尔市里的怪异奇诡之物,已经渐渐组成了一张信息流通的网。
麦明河升起的、对未来的心惊,下一秒,就被痛哭店员给替代了——他一个助跑,撑着柜台用力一跃,再次稳稳当当跳上了柜台。
这个身手,当咖啡店员,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麦明河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再次转身跑——然而她的运气,却在此处终止了。
店员跳下来、抓住她的动作,比她预想得要更快;麦明河迈步朝前跑时,身体却被一股力量拽去了反方向,脚下立即失去了平衡,朝店员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