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因街远比上一个工地附近繁忙热闹,车辆往来鱼贯不绝,要不是司机及时叫了她一声,她必定会一步步迈进车流交通之间。
麦明河赶紧几步走回路边,扫了一眼。刚才与她交谈的那工人,已经从缝隙里消失了。
“谢谢你,我不走了,”她探腰进车,拿起背包,把车费付了,“我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司机满面疑虑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把她也当成了黑摩尔市里日渐增多的怪人之一。
“劳驾,我再问一句,”麦明河扶着车门,说:“从我刚才下车,到我绕过车头往马路上走,你觉得过去了多久?”
司机想了想。“不超过三分钟吧,你站那儿跟墙后的人说话,说着说着,突然一转身,就往马路中间走了。”
也就是说,她刚一表示自己想进工地去找伊文,就立刻毫无自知地转过身,往马路上走了。
“谢谢,”麦明河真心诚意地说。“你救了我一命。”
等出租车开走,她一时也不敢贸然靠近板材围墙了,进了马路对面一家咖啡店;她一边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点些东西再借用电话,一边往放甜品的柜台里扫了几眼,因此没太注意店里——等乍一抬头,麦明河不由傻了。
咖啡店店员站在收银台后,直直地看着她,面目哀衰,伤心至极。
他面上肌肉一条条地往下淌,眉毛嘴角都掉成了八字,仿佛一个演技极差、又想要演出悲痛模样的拙劣演员。
“呜呜呜,”就连他的哭声,都发音标准、一字一截,可眼里挤不出一颗眼泪。“欢迎,请问要点儿什么?”
麦明河愣愣地看着他。过了几秒,她转过头,看了看店外马路对面的工地。
“你……你在哭吗?”她小心地问道。
“嗯?我怎么会哭呢,”店员在哭声中笑了几声。麦明河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可能是刚才眼睛里进了东西,有点发红。”
他眼睛一点也不红,倒是两条法令纹正在勃发用力,使劲地压下他的嘴角和肌肉。
麦明河挪开目光,又不敢不看着他,只好再挪回来。“我要一杯拿铁……还想借用一下你们店里电话。”
她的手机电量充足,但她不敢再用了。
明明一个电话也没接到、一条消息也没看到;海芦苇却说,他和艾梅粒联系了麦明河好几次,也没有联系上她。
“怎么可能呢,自从把手机找回来以后,我什么也没看见呀。”麦明河当时满心诧异,“还能有人把消息电话都截了吗?”
话音一落,电话两端同时安静了几秒钟。
没有一点敏锐和警觉,是做不下去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