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抓住内特的头发,一下下将他的脸砸进墙里,让墙皮和脸皮再也不分彼此……
柴司走向门口时,脑子里都嗡嗡作响,眼前烧着一片血红的雾。
或许是睡眠严重不足,那种想要噬人一样的怒火来得太快、太猛;直到他已走到门口,抓上了门把手,才忽然激灵一下回过神。
他的手从门把上轻轻拿了下来。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首先一点,内特是怎么进来的?
刚才睡意蒙眬时,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凯家猎人放内特进来的。凯家有几个固定合作的医生,内特正是其中之一,有人认识他、把他放进来,很正常——但是,不可能让他独自上楼。
没有一个凯家猎人,会明知柴司正在睡觉,却让一个外人单独去叫他——连刚救过他一次的麦明河都不行。
凯家大宅一片死寂。
“你一个人?”柴司问话时,使劲按了按眼角和太阳穴。
现在不是疲惫犯困的时候……快点清醒过来。
门外静了一静——一个是或不是的简单问题,却叫内特终于闭上嘴几秒。
柴司手劲大,按得自己皮肤都隐隐生痛;困倦沉重之感,却也只勉强被驱散了一些边角。
他下意识地一低头,看见门把手缓慢无声地往下一转。转到了底,又一点点松了回来。
“……开门呀,你不就在门后吗?”
内特的声音凑得很近,就像是把嘴唇贴在门缝上说话一样,呼气打在门框上,回响轻微湿润。
如果自己抬起手,放在门缝上,说不定能感觉到他热热的吐息。
柴司当然没有这么干。
他不仅没把手放上去,他还退后了一步——因为此时从门缝里,正响起了一道深深的、长长的吸气声。
柴司看不见内特的五官;但在他想象中,窄窄缝隙之后张开了两个鼻孔,正用尽全力,要把一门之隔后的气味,全数纳入内特身体深处。
他在干什么?
莫非门外的并非内特;而是用上了某种伪像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