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他至今也不敢完全肯定,自己前两次究竟选择对了没有。
“吃下蓝色药片,那就不必说了,会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吃下红色药片嘛……欸呀,人生总有一死,是活了七八十年寿终正寝,还是出院后过了一阵子伤势逐渐隐秘地加重一边生活一边腐烂最后突然化作一滩神经颤动眼球骨碌乱滚的肉汁,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护士晃了晃拳头。
自己吸气时,拳头看起来小得像生一样;吐气时,拳头就涨成了足球般大小——它们一时大一时小,缩缩放放,几乎像是扭曲穿透了空间,若是盯着看久了,岂止头晕眼,简直天旋地转。
“一手里是蓝药片,一手里是红药片。要选择哪个,就抓住相应的那只手。”
府太蓝没有动。“提示呢?”
“咦,随便选就好了嘛,有什么分别。”
“给我这一次的提示,”他又要求了一遍。
护士叹了口气,仿佛他是一个叫人头疼的麻烦病人。
“蓝色药片在左手里,红色药片在右手里。而我没有左右手之分。”
府太蓝真想抄起一个什么东西砸在它脸上。
这叫什么提示?没有左右手,还分什么左手右手?难道是以方位为准的吗?
忍着拳头反复缩放带来的晕眩感,府太蓝只坚持看了几秒,就忍不住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一俯身,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连看都没法看清楚,自然别提什么分辨左右了。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神,抬起了手机。
“咔嚓”一声,闪光灯打得床帘内一片雪白;手机屏幕上,多了一张照片。
压在床帘上、围着他站立的那一圈人影,倒是可以暂时不去管它,反正也不是刚刚才发现的了。他放大照片,仔细看了看被相机凝固住的拳头。
……没有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