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啊,”他近乎命令似的,对麦明河说:“时间本来就不多了,要是面试能——”
“谁在上面?”
冷不丁回荡起来的一句喊,叫几人都惊了一跳。
“……李斯旦?”
麦明河第一个认出了这嗓音,趴在扶手上往下一扫,叫道:“是你吗?我是麦明河,我们三个都在呢。”
“是我,原来你们也还没出去?我跟艾梅粒在一起呢。”李斯旦扬声叫道:“你们也没找到出口?”
“好么,没有一个面试能成功的。”娑北咕哝了一声。
五个人——尤其是变形之后,娑北还拖着两米多长的蛇尾——一起挤在窄窄的水泥楼梯间里时,简直叫人担心自己会一个不小心,从扶手上翻出去,跌进看不见尽头的幽深里。
李斯旦浑身都是天线。
他是个男的,至少没有也来一根发条,大概已算是不容易了。
老实说,他现在模样,有点像是刚遭受了酷刑的人形刺猬;无数银白天线从皮肤里扎出来,密密麻麻,一起伸进空气里——一有人说话行动,不知多少天线就像水草似的,摇摆游动,仿佛在寻找着动静的来源。
连五官都看不清了,两片嘴唇上都扎着短天线,看一眼,又是头皮发麻,又替他隐隐皮肤生疼。
李斯旦不但不觉得疼,反而还给自己做了分析:“啊,可能是我对危险的警觉性特别高吧?”
至于艾梅粒,如果不说那是艾梅粒,谁都看不出是一个人。
“……你玩过植物大战僵尸吗?”
李斯旦拍了拍艾梅粒的……肩膀,姑且说是肩膀吧。反正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部位。
“没玩过?真的?唔,那游戏是有点老了。总而言之,那里面有一个很硬的坚果,丧尸啃不动。和那个,一模一样。”
麦明河觉得,有时候年轻人的世界比巢穴还叫人迷惑。
艾梅粒坚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哧”,但谁也不知道,这是对李斯旦的反应,还是因为她看见了罗伯特——那一个庞大冷淡、表壳坚硬的夏威夷果(核桃?),正微微从罗伯特身旁让开了一点,坚果壳沙沙地刮过水泥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