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攥着手机,终于没忍住,扬手将它一把扔出去,狠狠砸到墙上。
“怎么了?”莫兰道立刻就赶到了门口,似乎压根没睡着。“你没事吧?”
如果让她成为“统治游戏”参赛者的话……
就算一条联接断了,仍可以靠另一种关系留住她。
半晌,布莉安娜喘息着,低低地说:“……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莫兰道与她,后来一起努力相处了两三个月,但是好像一切都变质了。
叫她们渐行渐远的最初因素,说来其实很细微渺小,不值一提——有一次,布莉安娜习惯性地、亲昵地倚进莫兰道胳膊里;她激灵一下,躲开了。
等她反应过来,赶忙回手拉住布莉安娜时,布莉安娜知道,她不该再强人所难了。
因为她说了不想让居民杀莫兰道的事,所以无论如何,莫兰道都不可能主动离开了;她只会忠实地守在自己身边,一日一日地被无法继续爱她的愧疚折磨。
布莉安娜不可能无限期地等待下去,等待一件不知何时才能横空出世的伪像,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夺得统治权,才有希望摆脱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不论是恢复原样,还是死,她都欢迎。
要说队友的话……她的父亲,大概是最理想,也最有实力的人选了。
韦西莱不会拒绝的。
韦西莱果然没有拒绝。
讽刺的是,韦西莱曾经那么希望她是一个男孩。可是等她真以男人面目相见时,布莉安娜却发现,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生物意义上的父女联系也随之消失了。
这一具男性身体里,不存在韦西莱的基因;没了基因,也就断了情分——如果原本还剩了一点情分的话。
成为他秘书的第二个星期,布莉安娜的信托基金就撤销了她的受益人身份。
韦西莱说,她现在做他的秘书,自有不菲报酬可拿,不必担心生活;但布莉安娜最好别以为,要是她在“统治游戏”上毫无进展的话,这个秘书还能一直做下去。
……自那以后,过了差不多两年。
布莉安娜已经很久都没有重看过那一段回忆了。
好像是因为乔治·格林的大脑,被子弹搅成一团烂肉,让她的思考、神智与回忆都随之一起天翻地覆,混乱破碎了,才会又一次想起过去。
不止是记忆神智乱了套,就连对身体的掌控,对时间的感知,对冷热的体验……一切都被柴司那一颗子弹击成了齑粉。
她拼命将格林体内的齑粉重新堆在一起,想办法捏出一个形态,就像是小孩在沙滩上堆城堡一样。渐渐地,她才终于能眨一眨眼,看清楚了水泥桥墩下被人喷上的涂鸦。
她似乎被海水冲出去了很远,这儿已不是跨海大桥了。好像是黑摩尔市边缘处,靠着海的一处高架桥。
一动不动躺在石滩上的布莉安娜,过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被海浪冲上来以后,应该至少在这里躺了一天——因为她记得与柴司遭遇战时那一晚,黑摩尔市正下着大雨;现在雨早就停了,地上都干燥了。
现在是第二天晚上吗?手机早没了,看不到日期。
钱包倒是还在,因为它是装在内袋里的。
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