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要松手了,这次可不是在骗人。”
他的声气很轻,几乎带着蒙眬睡意一样,说:“三——”
麦明河忍不住动了。
垃圾管道一直把它的下巴搭在第一节台阶上,仿佛在看戏似的;当她迈出脚步时,从黑洞洞的管道深处,呼哧呼哧、像笑一样地,扑出来一阵阵臭气。
“你还真去呀真是蠢货人类这种垃圾死一个少一个欸要不然你也一起跳进去吧”
在它急速喷溅的字句里,府太蓝轻轻地说:
“二。”
麦明河抹了一把眼睛,拖着脚,一面想要加快速度,才能赶上他松手,一面又希望自己永远也走不到。
二者相较,还是第二个想法更强烈,几乎要将她黏住、拔不起脚了。
有一个隐隐的、遥远的声音正在说,她已表现出赶去救人的样子了,差不多也够了,就算海芦苇消失于电梯里,她也不算说不过去,对不对?
毕竟世上哪有想救人就能救下来的道理,她这不是已经在去救人的路上了么,只是没赶得及——没赶上,怎么能怪她?
就算海芦苇作了鬼,也不能苛责她拖着伤脚时,走得不够快呀。
“……一。”
仿佛看出了她脚下的黏滞,“一”字结束,府太蓝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手。
头脑里有一瞬间空白了。
等麦明河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已抢上一步,在海芦苇即将彻底跌入墙里的一瞬间,双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腰带——露在墙外的,也只剩下他的下半身了。
简直好像是有人把海芦苇砌进了墙里;她的感觉几近于从流沙泥沼之中拔人,一个不小心,连自己似乎都会跌进去。
麦明河咬紧牙关、双手拽住他,一点点往后退。
府太蓝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小声说:“那么……我要失礼了。”
话音落下,他却没有立刻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