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精神病院建筑采光很差。每一层楼都仅有稀稀零零的数个窗户,与其说是窗户,不如说它们更像是一个个掏出来的圆洞,甚至比不上人头大。
即使此刻还不到黄昏,一旦关了灯,楼内也昏黑得叫人不由得眯起眼睛,才能勉强看清事物的轮廓。
弗莱此时就眯起了眼睛。
柴司站在门口,一手仍搭在门上。
当他看清门外的那一刻,他猛然吐出了一口憋在胸口里的气,叫道:“快,快开枪啊——”
这句话没喊完,又被他自己冷不丁给掐住了话头,变成了一声从鼻子里响起来的:“嗯……嗯?”
审讯室外确实有警察;毕竟这儿是嫌犯挟持着警探的房间,外面走道上当然会布置上警力。
只不过这“警力”,大概与任何一个人的想象都不太一样。
柴司看着门外走道,将身后弗莱含混急促的呼吸听得清清楚楚。他或许抽了半辈子的烟,所以胸口里总好像有一口痰,随着喘息冲上去、落下来,半晌,才从痰响里问道:“怎么……怎么回事?你、你是总务的珍妮,是吧?”
一个女警站在门外走道上,与柴司正面对面。
她是门外唯一一个警察,没有拿武器,一手却握着一只电话话筒。弯卷的电话线从话筒上垂下来,露出被硬生生扯断的裂口,依然在空气里微微摇摆。
大概是在向外部打电话要求增援的时候,“巢穴通讯网络”恰好覆盖了整个中央警局,叫她首当其冲了吧?
“有人报警吗?”女警仰起头,朝柴司问道:“我接到报警电话……是谁报的警?”
她一张圆脸,睫毛很长,一头棕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大概有四十来岁。看起来,一副很干练的样子。
“是他,”柴司向后指了指弗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