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歪在肩上,她似乎毫无所觉,被天地间雨丝和头戴式耳机里的音乐浸染了半边身子;脚上一摇一点地打着节拍,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踩起音符似的雨珠。
她就是那个猎人吗?
柴司倒是有点吃不准了。
虽然这话自己说起来似乎有点自大,但是明知道马上要见他,还能这么放松愉快的猎人,他也有好些年没有见过了。
柴司在她面前停下车,降下窗户,问道:“……金雪梨?”
“啊?”
那女人好像被吓了一跳,摘下耳机,朝他弯下腰。
车窗仿佛一扇画框,漫天灰雨里,露出一张湿漉漉的、水珠流淌的面庞;皮肤被水浸得发白,她的湿发,湿睫毛,越显乌黑浓郁,仿佛蒙蒙雾汽里的鸦羽。
……淋湿成这样,伞打不打好像也没有区别了。
“你是……欸?”
金雪梨看着他,愣了一两秒,目光明亮笔直、不闪不躲,眼神几乎叫人联想到一个刚走进迪士尼乐园的小孩。“难道……你就是柴司·门罗?”
柴司很少生出这种错觉——仿佛他本身变成了一个他人想要的目标。
这人真是猎人吗?不知道他是谁?
“他们说是凯家的二把手,我还以为你肯定有点年纪呢。”金雪梨冲他一笑,水珠破开,顺着她下巴滑落。“真好,看大帅哥,总比看老头开心多了。”
有一瞬间,柴司竟然找不出话回应她。
等他克服了一刹那的空白,刚要张口告诉她去门口等时,却见金雪梨已经直起腰,迅速绕过车头,去拉副驾驶座的门——动作迅捷得终于让柴司相信了她是一个猎人。
“嗯?”她一拉之下,没把门拉开,满面疑惑,敲了敲车窗,模模糊糊地说:“开门呀。”
柴司看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干干净净的车。
他原本是想趁白日无人时,在temptation二楼与那个猎人谈话的;不知怎么,几秒钟以后,车里却钻进来一个浑身滴水的金雪梨。
“不好意思啊,身上有点湿。”
原来她倒也不是全无自觉,没有误以为她那把伞拥有太空服的隔绝性——那为什么还要上他车?
“为什么上车?”柴司也把话问出来了。
“啊?”金雪梨比他还茫然。“难道要淋着雨站在路上说话吗?”
……算了。
“你去哪?我送你一程。”他发动车子,说:“你见到秃鹫的事,路上说吧。”
金雪梨点点头,说:“我是不是不该问,你为什么想要知道?”
那你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