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明河急忙一转头,却发现后方汽车竟然不缓不停,仿佛要玉石俱焚一样,笔直朝她冲了上来——再打方向盘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看着那一片强烈白光急遽扑近,如同一场洪水,彻底侵吞了麦明河的视野。
……心脏跳得好像要炸开了,肾上腺素冲得她脑子嗡嗡作响;嘴里发干发苦,浑身都是黏腻冷汗。
然而能感觉到这一切生理变化,自然只能说明一点。
麦明河没有死。
事实上,她不仅没有死,她甚至还好好地坐着,浑身上下哪儿都没有磕着碰着。
她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座椅后背,一时脑子好像还拖拽在身后的车祸里,没有跟上来。
她在哪里……?
麦明河看了看左手边,又看了看右手边。
两边都是一样的乘客座位,棉布座椅污脏泛白,透着一股被无数屁股坐过以后没了精气神的沮丧。
前方是同样的数排乘客座椅,笔直的扶杆,上下车门……一块屏幕架在司机座位后方,无声播放着GG。
车窗外黑漆漆的,隐约间,好像能看见建筑物的形状闪过去——但与其说是真实的地点,不如说更像是应付人的幻觉。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一辆公共汽车。
她莫不是压力过大疯了?刚才还在黑摩尔市的马路上开车,飞车枪战了十几秒钟,一转眼,就坐进了一辆公共汽车里?
麦明河这时才发现,原本搭在她大腿上的机枪——唔,该说它还在,还是不在?
它仍然躺在麦明河腿上,但已经不是机枪了,只是一根长得特殊、与机枪同长的法棍。
麦明河怀着一种恍惚的惊奇,举起法棍,挥了两下。
……说不定我已死了,天堂就是一辆公交车。
她放下法棍,扭过身,打算看看天堂后半部分的模样——回头一扫,她顿时凝在了座位上。
这儿当然不是天堂;公交车只是一个人为设置的陷阱,她正是被它抓住了的猎物。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幺刚才那辆车的配色叫她觉得熟悉了。
那是黑摩尔市里警车最常见的颜色。
与她曾有一面之交的警察局长,阿什利·裴吉,正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上,手肘拄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麦明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