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红丝络编织成的地面上,还躺着他刚才跌倒时掉落的枪。
果然,在关上伪像的几秒钟后,血红依然没有从丝线中消失;府太蓝停止失血后,只是在昏死边缘上,勉强维持住了意识。
别说力量了,连思考都迟钝涣散了。
「……这幺厉害?」
或许因为他的意识处于崩溃边缘,一切声音听起来都很遥远。卡特遥遥地说:「不管是手枪还是伪像,它都能关上?怪不得……怪不得。拿来,我看看。」
「主管怎幺办?」有人问道。
「什幺主管,丧家之犬罢了。」卡特骂了一声,痛得吸了一口凉气。「去,给我把治疗伪像拿来……也不看看我脚上的伤!」
地面微微震动起来;从声响和震动来看,有三两个人走到了卡特身边。除了把伪像拿给他看,或许还有去搀扶他、给他拿椅子的。
另外二人,转头走进了走廊房间里,可能是去找治疗伪像了。
府太蓝闭上眼睛。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一团黑暗。
仿佛是当时他走入的黑渊带一样,层层迭迭的黑雾里,透不进光,意识即将要化碎,粒粒游散了。
……可以吗?
他对着那一只再不存在于世界上的秃鹫问道。
他听见秃鹫说,可以呀。
秃鹫得意洋洋。我们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由它们构成的……它们当过你的皮肤,当过你的头骨……
那幺,也可以当我的血吧?
府太蓝睁开眼睛。
他依然独自躺在走廊地板上。不远处,卡特正被人搀扶着坐下来,看着排插伪像啧啧称奇。
「……我现在就把它打开试试,」卡特正笑着说,将排插伪像在手中一转。「这小子可没少折腾我。让他躺在地上,慢慢失血而死,要我说都太过仁慈了。听说失血而死时,人很平——」
「静」字淹没在了一声枪响中。
卡特的痛叫与嘶嚎,与他手上一团血雾,几乎是同一时间爆发出来的;子弹正正打穿了他一只手,动能与冲势将他半条手臂都拽断了——排插伪像「当」地一下掉在地上。
府太蓝趴在地上,在另一个猎人朝他转过身时,干脆利落地将一颗子弹陷入了他的胸口。
剩下两个猎人反应不慢,已立即朝他开了枪;府太蓝伏在地上这一点,反倒成了一个细微的优势——从直立的角度,远处的人有短短片刻不好打中他。
只有这幺一息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