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主要问题是这一战战果虽大,却非灭国之战。”
富弼捻着胡须,说道:“我朝后来即便与辽、夏时有冲突,亦多是击退来犯,或小有斩获,从未有过一次性俘斩如此之多敌军精锐,取得如此规模的大捷 . . ..故而边关大捷该按照什规格举行献俘仪式,此前也确实没个先例可供参考。”
这就是宰执们现在的为难之处了。
如此大捷,不隆重举行肯定是不合适的,但问题是,你不能把边关大捷当做灭国之功来办吧?但正常边关大捷应该怎举行献俘仪式呢?对不起,大宋没有先例,得宰执们自个琢磨。
“现在就议一议吧。”
既然文彦博定了调子,几人自无异议,开始商量起来。
“咳咳咳吃...献俘于太庙,告于祖考,此乃古礼。”
王尧臣刚才一直没说话,他的面色比前几个月要差得多:“古之献俘,意在彰显武功,告慰先祖,激励臣民....咳咳咳. .如今我朝获此大捷,无论如何,献俘于太庙都是不能少的,如此方能振奋民心士气,向天下宣示大宋国威。”
“诸公以为,是否要设素案席褥,随后宣制释罪呢?”
曾公亮这个说法最早来自于太祖平后蜀那次所举行的献俘仪式,献俘当日,太祖大陈马步诸军于御街左右,在赦免了孟昶等人的罪行后,由宰相率百官称贺,太祖随后宴近臣及孟昶等人于大明殿。那次献俘仪式,在事实上也是大宋第一次举行的献俘仪式。
文彦博闻言摇了摇头,只道:“平后蜀,押解来的都是后蜀的王公重臣,根本没有普通军士,不可用此制。”
曾公亮说道:“那勉强可供参考的先例,便只有平南汉之后举行的献俘仪式了。”
“岭南既平,刘银就擒,太祖诏有司撰献俘礼,刘银被押解到开封,太祖御明德门,列仗卫,诸军、百官常服班楼前。”
富弼博闻强记,缓缓道:“彼时,其将校位于献俘位前,有司率武士系银等白练,露布前引,至太庙西南门,银等并下马,入南神门,我军将校戎服带刀. . ...随后,通事舍人跪受露布,转授中书,门下转授摄兵部尚书,次摄刑部尚书诣楼前跪奏以所献俘付有司,百官称贺毕,放仗如仪。”
“咳咳克...我觉得太庙的部分可以参考,但其他的完全不必拘泥。”
王尧臣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方才继续说道:“既然要鼓舞军心士气,那就应该让满城的百姓、以及京中军队都能看到,如此,献俘仪式的核心应当在于展示此战收获,特别是那上千领疾子甲。”“那你的意思是?”
“一是献俘当日,大陈马步诸军于御街直至南熏门内大街街道左右,押解俘虏由南入城,沿途开封百姓皆可见之;二是前面的仪式设在宣德门外广场,多搭彩棚,令文武百官、王公贵胄乃至外国使臣皆来观礼,到时将缴获甲胄、军械,皆堆砌于宣德门前,定然蔚为壮观;三才是设露布于太庙,告于祖考。”一口气说完他的想法,王尧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