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第一批夏军步卒冲到了堡墙之下。
“架梯!”党项语嘶吼声中,几架顶头包了铁的长梯被奋力竖起,搭上了墙头,随后身披皮甲的夏军步卒,口衔利刃,开始向上攀爬。
“砸!”
守军们两人或三人一组,喊着号子,开始齐心协力操纵狼牙拍和夜叉擂的绞车,只要被这些带刺的重物砸在身上,夏军攀梯的步卒顿时骨断筋折,惨叫着从半空坠落。
夏军使用的是简陋的长梯,而非真正意义上带倒钩和配重的“云梯车”,所以城头的横阳堡守军,也在使用铁制叉竿奋力抵住搭上城头的长梯顶端,尝试将其掀翻....在齐声发力后,竟是真的将一架云梯推离墙垣,连同上方的夏军一起掀了下去。
偶尔有悍勇的夏军步卒突破滚石擂木的封锁,刚一跃上城头,立刻便陷入数名宋军的长枪大斧围攻,其鲜血很快染红了横阳堡堡墙,顺着墙壁流淌下来。
张崇德亲临一线指挥,他不断调遣预备队增援压力最大的区段,同时严令弓弩手继续压制城墙下方的夏军后续部队,很快,他就注意到夏军此次进攻虽然凶猛,但似乎并未投入真正的精锐,更像是一次试探。夏军后阵,没藏讹庞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激战。
宋军防守颇有章法,器械使用娴熟,士气并未因被围而崩溃,不过这种程度的抵抗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传令,梢孢前进至射程内,轰击堡墙及墙后区域!”
夏军辅兵们奋力推动梢跑前进,随后,一块块数斤重的石块被抛向空中,划着弧线砸向横阳堡。这等重量的石块当然不可能对堡墙本身结构造成什破坏,其主要作用是杀伤守军,尤其是越过堡墙杀伤横阳堡内刚刚进来的其他士卒和工匠、民夫,给堡内造成混乱的同时瓦解内部防守意志。实际上,梢跑投射的石块也确实给横阳堡内造成了极大的混乱,不过堡内的宋军军官也及时进行了弹压夏军的初次攻城持续了约一个时辰,虽然有小队士卒几次登上堡墙,但都在宋军的顽强抵抗下被击退。没藏讹庞见试探目的已达到,宋军防守严密,短时间内强攻难以奏效,且现在再耗下去这支已经遭受一定损失了的部队会徒增伤亡,必须要派出新的生力军去轮换进攻,便下令暂时鸣金收兵。
听到后方的鸣金声,攻城的夏军如蒙大赦,扶着伤员、拖着尸体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堡墙上,宋军士卒们顾不上休息,立刻在军官指挥下执行转运伤员、修补工事、收集箭矢等任务。张崇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眉头紧锁地望着退去的夏军,对方的精锐显然尚未动用,更残酷的战斗恐怕还在后面。
不过,张崇德最忧虑的,其实并不是外部的夏军,而是横阳堡内部的友军。
因为现在出现了一个很尴尬的情况,那就是小小一个横阳堡内,不仅聚集了五千多军民,而且还出现了三个军职相当且互不统属的军指挥付使...….也就是除了他之外,还有河东军的军指挥使王威、咸平龙骑军的军指挥使潘珂,这两人在理论上跟他都是平级的,此前接到的任务也是来保护或协助保护新堡修筑,并不受他的直接指挥。
在没有明确指挥关系的情况下,眼前守城还能靠横阳堡守军顶着,但时间一长,必然要其他两支并不熟悉横阳堡防务情况的军队去轮换防守,到时候很有可能出大问题。
毕竟,横阳堡的内堡面积非常狭小,而一旦外堡墙失守,敌军大量涌入,横阳堡面的部队,几乎没有可能通过反冲锋将敌军再顶出去。
而就在张崇德思虑之时,沈括忽然来到了堡墙上。
张崇德本以为他是来说守城器械修复之类问题的,没想到沈括却是面带喜色,告诉他了一个好消息。 “新秦城那边通过“镜语'传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