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的话语间流露出罕见的犹豫,这位歷史上以“为往圣继绝学”的横渠四句为志的关学创始人,北宋五子之一,此刻在即將面对佛门禪宗高僧进行公开辩经时,也显露出了彷徨。
毕竟,此时理学连幼苗都算不上呢,在思想界其实是声量很小的弱势学说。
陆北顾看著张载眼中的焦虑,深知这场辩论对张载,乃至对他想要引导出的儒学发展方向的意义。
想要发展出科学,那么就必然需要一个唯物的世界观,也必然需要一个注重实证与现象的新理论。
唯有如此,方才能避免读书人空谈心性,亦或是沉沦於纲常礼义之中。
而確立“格物致知”的方法论並將其推广,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前置条件。
所以,陆北顾没有丝毫推辞,郑重頷首道:“子厚兄何必见外?能躬逢盛会,聆听高论,已是幸事。兄之所学,契嵩其言『无凭』,我等自有『热气球』为之作证,更有一番说法。后日之会,我愿隨兄前往,虽才疏学浅,未必能有何助益,但必当凝神静听,与兄同思共参。”
听到陆北顾这么说,张载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他用力点了点头:“好!有你此言,我心安矣!”
他復又转向沈括:“后日你若得空,不妨也同去一观。”
沈括早已听得目光炯炯,这等场面他岂肯错过,立刻应道:“自然要去!此等盛事,正好见识明教大师的辩才,亦可见证子厚兄气论之宏辩!”
在这间臥室內,三人围炉谈话,就著跳跃的炭火,又將后日可能涉及的辩论问题细细推演了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