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巩一一见礼,温声道:“总算考完了,这三日风雪煎熬,诸位身体可还撑得住?”
“尚可,多谢掛怀。”
苏洵回应道。
曾巩隨后看向陆北顾,关切道:“见你眼神亦有些恍惚,可是冻著了?或是耗神太过?”
“无妨,只是有些疲惫,视线略有些不清爽,歇息一下便好。”
陆北顾摆手道。
此时,张载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虽面容憔悴,但双目却异常明亮,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
张载见到陆北顾,立刻快步上前,竟似忘了疲惫,开口便道:“北顾!考舍之中,风雪交加,我於瑟缩间忽又思及『太虚即气』之论,天地寒暑亦气之聚散通变也.”
“.”
陆北顾实在是没精力跟他探討了,只得拍了拍他,指向一旁道:“看看谁来了。”
只见程顥、程颐兄弟二人也並肩走了出来。
程顥神色略显凝重,但步履尚稳,程颐则紧抿著唇,眉头微蹙,似乎仍在思索考试的內容。
眾人简单寒暄几句,互道辛苦。
此时贡院门外的小广场已是人声鼎沸,车马拥挤,各家僕役、亲友都在焦急寻找、迎接自家的举子。
因为场面太混乱,而且大家身体都有点撑不住了,所以也不好再多敘话。
“我与家兄欲回国子监,同行否?”程顥看向陆北顾,发出邀请。
他们三人如今同属国子监广文馆生,在与太学一战后,二程在那边也分配有小院,正好顺路。
只不过,平时二程有住处,很少住国子监里。
但现在让他们回原先的住处,肯定也没这个体力了。
陆北顾正觉头晕目眩,急需回去歇息,便点头应下:“如此甚好,正要与二位同行。”
於是,他与三苏、二曾、张载等人作別,约定日后相聚再细谈,便与二程一同,裹紧斗篷和衣衫,匯入离开贡院的人群,向北朝著国子监的方向行去。
雪后的开封街道泥泞难行,三人皆疲惫不堪,一路无甚多话,只默默赶路。
纵穿东大街的时候,陆北顾深一脚浅一脚的,甚至觉得脚下的路似乎都在微微扭曲,不得不集中精神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