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广烟实的嘴角扬起了些许弧度,缓缓开口道:「在未来,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十几年,你大概率都会和这个投手纠缠不清一刚刚被三振,也只不过是一个打席发生的事情而已。」
「在甲子园、在明治神宫、甚至是在职棒的舞台上,你们未来一定会交手很多次,难道你能确保每一个打席都能从他手中打出安打吗;同样,难道对面的林光来也一定能每一个打席都将你淘汰出局吗一你知道的,这完全是不现实的事情。」
「那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幺好纠结的呢?」
「还有,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场比赛,你到底是带着什幺样的态度来打的?
「」」
球队主将的这一大段话,确实对森友哉产生了些许触动;他最后的那个问题,更是如同尖刀一般直插森友哉内心最深处一即便骄傲如他,也开始反思自己对待这场比赛的态度:
到这个时候,森友哉才发现,从赛前致礼仪式的那一次招呼起,自己就好像钻进了牛角尖。
中学时期的黑历史让他在球队中一直有些敏感,和不少队友的关系相对来说也很紧张一在这场同早实的比赛开始之前,森友哉的想法,是通过展现自己在面对林光来时候的表现,来获得队友们的认可。
「看啊,即便是春甲优胜的投手,在面对我的时候还是会被我给轰出去」——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
正是在这种思维的影响下,森友哉发现,自己好像从比赛一开始,就完全没有真正地正视过作为自己对手的林光来一一他只是想着将对方作为自己提上首发的垫脚石、作为自己向队友展现实力的杀威棒,完全陷入了自我中心主义的巢窠当中,无法自拔。
这也就是为什幺,在林光来回击了他那句「等你先在桐荫打上了先发再说吧」之后,他的情绪会那幺激动的缘故。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正是自己这样的一次挑衅的行为,才彻底唤醒了林光来这头浅眠的雄师,也让他们大阪桐荫在球场上这幺狼狈。
虽然个性上可能确实有些混不吝,但对于棒球这项运动,森友哉的态度还是相当虔诚的:
他知道,自己在这场比赛里犯了个错误;而犯了错,就要及时认错,然后用球场上的表现来弥补自己的错误。
看着围聚在自己身边的的队友们,森友哉朝着人群外侧后退了一步;随后,他以一个九十度鞠躬的姿势弯下了要,罕见地用敬语对着所有队友们道歉道:「对不起大家,因为我的问题,给大家添麻烦了!」
大阪桐荫的队员们可不知道森友哉心理的小九九;看到他如此不同于以往的谦卑态度,周围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有些错愕的神情,就好像见了鬼一样;他们一个个望来望去,嘴巴微微翕动,无声地交流着。
最后还是广烟实率先打破了沉默,代表众人接受了他的道歉;随后,选手区里又再次嘻嘻哈哈了起来。
站在人群的中央,森友哉将队友们对他的赞美和夸奖通通收进耳朵里—一不知道为什幺,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别人称赞,但此刻的感觉却格外不同。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赞美的声音,此时此刻,森友哉的心中突然萌发了一种奇妙的情感一如果别人能够读取他的内心,那他就会知道,那是一种叫做归属感的东西。
来到大阪桐荫快三个月了,直到这个时候,森友哉才开始觉得,自己好像真正成为了这支伟大球队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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