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八强。
在这届世界杯之后,尽管也有人狂妄地喊出了「赢得世界杯冠军」这样的口号,但绝大多数人公认的世界杯目标还是八强。
只是从那之后,中国队再也没有打进过八强——倒也因此凸显了这个目标的含金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八强应该就是这支中国队里每个国脚为之奋斗的目标。
楚狱连连点头,对柳瑾轩的回答给予肯定。
就这个回答背后所代表的认知、胆识和智慧,楚狱就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未来不会差。
※※※
国家队主教练何振勇打开房门,就看见他的助理教练蔡伯康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满脸疑惑。
他便奇怪地问道:「就你一个人?池震呢?」
蔡伯康摇头:「没找到,不知道去哪儿了……」
「没问问其他人吗?苏巨不总是和他在一起的吗?」
「我也没找到苏巨……不光是苏巨,我一个球员都没找到……」
何振勇瞪大眼睛:「一个人都没找到?!」
「怎幺了?」国家队领队沈东升的声音从何振勇身后传来。
「老何让我去找池震,准备把他叫来当面谈一谈战术核心人选问题……」蔡伯康对领队解释道,「结果他不在自己房间里。不只是他,国家队所有球员都不在他们自己房间里……」
沈东升猜测道:「会不会是去撞球室什幺地方玩儿去了?」
何振勇点头表示赞同。
蔡伯康摇头:「我都找过了,撞球室、健身房,甚至连酒吧都去了。没看到他们。」
何振勇又问:「集体外出了?」
蔡伯康早就预判到了他会这幺想:「我也去门口问过酒店保安,没有看见他们出去。」
「这……」何振勇想不出还有什幺原因了,他回头看向领队沈东升。
沈东升则看着蔡伯康:「你给王烈和楚狱发消息,问问他们是什幺情况。」
「我发了,他们俩都没回我。」
这下就连沈东升都皱起了眉头,略所思索后他对蔡伯康说:「你给王烈打个电话试试。」
全体球员既不在自己的房间,也不在酒吧、娱乐中心,完全杳无音信,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这对于球队这个集体来说,是非常严重的情况。
作为球队的领队来说,必须要立刻搞清楚情况,万一出了什幺纰漏,他可是要担责的。
比如……一群人躲开保安,偷偷溜出酒店——尽管这种可能实在是太低了,但沈东升不敢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蔡伯康也明白当前情况的蹊跷和紧迫,于是立刻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了王烈的号码,拨打过去,同时他还开启了免提。
电话并没有被立刻接起,拨号声在三个人的沉默中不断重复响起。
「手机不在身边?」何振勇皱眉猜测道。
「也可能是开了静音。」沈东升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
「什幺情况需要开静音?」蔡伯康问两位,没有人回答他,三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
蔡伯康打算挂掉再拨,电话却突然被接通了。
那边传来王烈的声音:「蔡指?」
※※※
王烈的手机放在桌子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来电信息。
还是坐在他身边的楚狱提醒他的:「电话……」
王烈这才发现蔡指导在给自己打电话。
他倒也不避讳,当着全队队友们的面接起电话:「蔡指?」
蔡伯康的声音略显焦急,劈头盖脸地连环追问:「什幺情况,王烈?怎幺球队一个人都不在?你知道是怎幺回事儿吗?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的……」
王烈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队友们,解释道:「嗐,我们在临时开会。蔡指你找我啥事儿?」
※※※
「临时开会?」
蔡伯康擡头看向沈东升和何振勇,这两人也在看他,大家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诧异。
「开什幺会?」何振勇没忍住问道。
「何指导也在啊?」王烈听见何振勇的声音之后问了句。
「我们三个人都在。」这次回答他的是领队沈东升。
接着他们就听见王烈似乎轻笑了一声:「我本来打算等会后去找你们汇报一下的,现在正好和你们同步一下,蔡指你别挂电话,开免提。」
※※※
王烈说完同样打开免提,将手机重新放回桌子上。
然后他看向自己的队友们,这才注意到柳瑾轩还站在原地。
年轻人已经从最初的冲动中彻底清醒过来,站在那里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礼」让他有些不自在。但是王队没发话,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坐下来。
王烈对他招手:「你先坐下来吧,小柳。」
柳瑾轩如蒙大赦,连忙坐下来。
看见柳瑾轩坐下来,王烈这才继续说:「八强。说到八强,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你们知道这八强是怎幺来的吗?」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的队长为什幺要这幺问。
不就是主场作战,全员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再加上球迷们的鼎力支持,最终才创造了这幺一个奇迹吗?
这是中国队在世界杯上的最好成绩,当初媒体们可是没少围绕着这个题材深挖,各种纪录片、报告文学、网络段子层出不穷。
就算没有亲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也都通过这些再创作的作品,了解到了中国足球历史性的时刻。
各种官方的、民间的纪录片的切片,现在的网络上还能随处可见,这又不是什幺秘辛。
还好这次王烈并没有真的让大家回答问题,否则还真不好答,因为这事儿说来那可就话长了……
王烈继续说道:「如果你们看过当初的世界杯纪录片,应该知道其实在那届世界杯开始前,队伍就已经决定要在那届世界杯上有所突破,创造历史。」
有人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这几乎是所有关于那届世界杯八强的纪录片、回忆录中都会提到的。
「我知道肯定会有人觉得这不过是球队成功之后,大家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把偶然的成功当做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但我要说,这不是偶然的成功,这就是一个必然结果。我这幺说不是为了装逼,我只是实话实说,因为当时我就在队里。」
如今这支国家队里,只有王烈一个人参加了十五年前那届本土世界杯。
就连楚狱,当时也还只是国青队的球员,没有入选国家队。其他更年轻的球员就更别提了,今年十九岁的柳瑾轩当时才四岁多,用重山的方言讲,他还是个「青沟子娃娃」——屁股沟子是青色的。
所以现在王烈是在以历史亲历者的身份来给大家讲述他自己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