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繁衍,是将其存在的「模板」、那终极畸变的「可能性」,如同病毒代码一般,直接写入生命诞生前最基础的「语法」之中。
浑浊的汤液中,开始浮现出极其微小的、闪烁不定的磷光。
那不是细胞,也不是病毒,而是一些由分子构成的、不断自组织又解散的奇异几何图案,它们短暂地存在,模拟着未来那种无限增殖、无限连结的菌丝网络结构,随即又消散,但那「模式」已被印刻下来。
一种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识」——并非个体意识,而是某种趋向于连接、趋向于成为一个庞大整体的「集体无意识」,开始在这片生命的摇篮里弥漫。
它让分子间的结合,带上了某种「目的性」,一种朝向不可名状的引力。
「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幺,并非集体意识,而是集体无意识。」
高工喃喃自语。
然后跨时空拔剑。
没有预兆,一道「痕迹」凭空出现。
它并非始于某个确定的过去,而是来自某个遥远的未来。
它仿佛是直接从「可能性」的薄膜上被划开的一道裂口。
这道「痕迹」本身即是「斩击」,是超越了能量、物质、甚至因果概念的纯粹干预。
这一剑,沿着时间线逆流而上。
剑锋过处,并非毁灭,而是「隔绝」。
它斩过文明鼎盛时代的星空,将繁荣与疯狂隔开;
它斩过黑暗世界的废墟,将绝望与坚韧割开;
它斩过每一个生命个体面临抉择的瞬间,将沉沦与觉醒隔开;
它斩过物种演化的分叉点,将自然之道与畸变之路隔开……
最终,这道汇聚了无尽时空线上所有「反抗」瞬间的斩击,其最锐利的锋芒,精准地抵达了那个最原初的点——
上古原始汤之中,名状之菌的「模板」即将彻底成型的前一刹那。
那滴试图污染进化的「毒液」并未被蒸发,但其内部蕴含的、指向疯狂终局的「信息」与「导向」,被这一剑从中斩断。
上古原始汤的异象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直隐藏身形的蚁主。
这位俊美至极的青年,此刻正捂着断掉的右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对方。
高工笑眯眯的道:
「怎幺,以为进入『集体无意识』状态,我就找不到你了?」
「还是说,以为躲在上古原始汤之中,我的剑就够不着你了?」
蚁主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难听。
它并非单一的音调,而是由无数种令人作呕的声响强行糅合而成的杂音混合物;又像是像是无数粘稠的脓疱接连破裂的湿滑闷响。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