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皱眉:「既如此,八脉论武的总体胜负,便是三胜一负一我大虞赢了。」
—一这就麻烦了,意味着他们北青书院的几个学生,再没可能从八脉论武中取得功勋。
宇文汲想到自己从崔秦几家那里拿到的银子,只觉烫手。
银子也还罢了,关键是事情没办成。
那些高门大族,哪个不是在朝中身居高位?哪个不是根基深厚,权重一方?
哪个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孟琮面色更显不豫,眸光阴戾:「山长,此事绝不能就这幺算了一一他们收的钱,必须退回来,总数五百五十万两!这钱他们若不吐出来,我定不与他们善罢甘休!我们也没法向各家交代。」
宇文汲则摆了摆手:「钱的事,稍后我会去与魏院长商议,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真传。」
他看向二人,语气凝重:「今日八脉论武,我北天学派除了张天远胜了一场,崔玉衡、秦昭烈、周慕云等人皆败,功勋上既压不住温灵玉、谢映秋几人,也没法与镇乱榜下面那几十位拉开差距。」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那幺接下来的道缘试与心性试,就绝不可再有丝毫大意,更不能有任何意外。」
这次的情况很麻烦,若是通过道缘试与心性试的人超过五人,那就需以所有弟子的功勋来说话。
沈天的功勋在真传考高据榜首,无可撼动!
而温灵玉、谢映秋二人,虽然未参与镇魔井之乱,但这次沈谷一战,沈天报功时,往她们身上各自丢了一万颗六七品心核!又有协助斩杀两位妖魔领主的功勋,此时都位居前三!
徐天纪神色凝然,缓缓点头:「山长放心,此事我会亲自跟进,据我所知,我青州十二家阀阅已与三位青州正副神监勾兑妥当,那几位先天半神受供奉已久,素来办事周全妥当,真传名额定不会出差错。」
宇文汲的神色却凝然如故:「可现在却有了变故,那位不周先生」
就在此时,堂外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
三人齐齐转头。
只见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前,悄无声息,如鬼似魅。
那人身着玄黑箭袖劲装,外罩暗青披风,腰佩一柄绣春刀。
他面容瘦削,眼窝深陷,一双眸子灰暗无光,却仿佛深渊,看人时令人脊背生寒。
正是东厂副镇抚使—一石迁。
他缓步踏入堂中,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可随着他的走近,整座明伦堂的空气都似凝固了三分,一股阴冷肃杀的气息无声弥漫。
宇文汲三人神色一肃,慌忙起身,躬身行礼:「见过石大人。」
石迁摆了摆手,灰暗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声音沙哑似砂纸摩擦:「不必多礼。」
他旁若无人的走到茶案主位坐下,指尖在案面上轻轻一叩:「今日八脉论武,我知道了,据说场面很难看?」
宇文汲额角渗出细汗,躬身更低:「是下官无能,出了岔子—
」
「这我不管。」石迁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讥诮:「我只要沈天这次通不过真传考核!还有,沈天的几个部属,还有妻妾,据说也有希望进入北天内门?看来你们三位,是打定主意要入我东厂,体会一次牢狱之灾?」
堂内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宇文汲三人面色发白,躬身再礼;「大人放心,我等定不会再出差错!」
此时堂外风雪渐急。
檐下冰棱垂落,映着堂内昏黄的灯火,折射出冰冷的光。
那光投在石迁侧脸上,将他的轮廓映得半明半暗,似一尊幽冥中的雕像。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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