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我妈喊我去东大街送香包,您知道怎幺走吗?」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从旁边的巷子口跑了过来,看向严景。
似乎是天有点冷,那丫头吸了吸鼻涕。
严景笑了起来,开口道:
「这里是南大街,你走错路了,东大街从这往回退,第六个口子,向左拐进去,那里有家王家铺子,卖肉饼的,别认错。」
「好,谢谢大哥哥。」
小丫头吸了吸鼻涕,从手中提着的篮子里放了一个香包给严景。
「这个送给大哥哥你。」
严景看着那个绣着蝴蝶图样的香包,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诡元,在上面画了几笔,塞到她的口袋里。
「这个给你。」
「谢谢大哥哥。」
小丫头有礼貌地点了点头,跑远了。
严景带着香包向家走,渐渐觉得有些困了。
他笑了笑,没太表现出来。
困是自然的,因为香包有问题。
为什幺香包有问题,因为他被人盯上了。
在边流县,有个规矩,如果走在街上有人问路,那你就得小心了。
边流县里,只有两种人会问路,一是什幺规矩都不懂的外地倒霉蛋,二是专门对懂点规矩的外地倒霉蛋下手的本地散匪。
如果外地人懂点规矩,自然不会在边流县里问路,但若是散匪问你路你答不上来,那你就暴露了。
严景穿着长衫,又握着对玉核桃,还走在这穷得叮当响的南大街,所以被人盯上了。
可是严景明明答上来路了,为什幺还被下了招呢。
因为严景的做法不对。
真正的本地佬,刚刚不应该告诉那丫头去路,而是应该直接擡起腿给她屁股一脚,再骂几句本地脏话。
这就算是对味了。
不过,严景是故意这幺干的,毕竟他也不是白白拿了个香包,至少,他也还了幅画给人家。
他在一处巷子口坐了下来,双眼微阖。
旁边和对面的巷口里,出现了好几对眼睛,在悄悄注视着他,想捡这个漏。
杀气,在蔓延。
可忽然,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从刚刚严景走来的方向传来,杀气,也就随之一顿。
严景擡起眼睛,看向那方向,只见一只简单勾勒的线条鸟,正追着三个人,啄个不停。
其中,就有刚刚那个丫头。
只不过此刻,她显露出真实的声音,竟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女人。
而在她旁边,有一瘦一胖两个汉子,此刻,已经被那线条鸟啄的头破血流。
到了严景跟前,那三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爷!错了!」
紧接着,「梆!梆!梆!」三个响头。
在边流城,下跪磕头就是最高级别的道歉了。
如果下跪都不接受,就说明你该死了。
几人磕完头,趴在地上不敢动,任凭那线条鸟啄破了头皮,在后脑勺上都开了个小洞了,几人也不敢动。
这就叫「求活」。
周围巷子里的杀气,终于彻底散去了。
那些人看出来了,这人是个硬茬子。
严景笑笑:
「起来吧。」
「好嘞爷!」
鸟飞回到了严景的手中,几人立刻喜出望外地站起了身。
「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对不住!」
那胖子开口,抱拳:
「今日爷您放我们一马,改日有事相求,您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