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已含笑举杯,笑道:「梁师弟不必推辞。当年段师弟引荐,我等亦是有一番交情的。区区薄仪,是我黄云府的待客之礼。此乃府内七峰灵气中生长的百种灵花与清晨云雾精粹所酿『百灵霞光酿』,还请师弟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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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这个道人自己先啜饮一口,举止间自有一股说不尽的洒脱风仪。
殿外罡风凛冽如九幽深处刮起的万古寒流,反复撞击着无形的护府罡气。
大殿内却暖融如阳春三月,氮氩的灵气、醇厚的酒香、以及那火凤佩散发出的生机暖意交织缠绕。
玉杯轻碰,丝竹雅乐如清泉自殿角玉馨流泻而出。珍入口即化,精纯灵力温和滋养四肢百骸。
几杯灵酒下肚,梁纪云僵硬拘束的身体终于渐渐松弛,苍白的面色泛起红润,连那苦修多年也未见寸进的衰颓道基,似乎都在这难以想像的珍琼浆滋养下,贪婪地汲取着细微的生机。
两人谈及过往段天焱旧事,谈及各自散落飘零的际遇,谈及时光茬苒,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陆师兄!当年段师兄常言,我辈世家子弟,根骨或好,际遇不俗,惜乎少了那份在凡尘泥泞中挣扎摔打出来的百折不挠、刚烈狠辣—」梁纪云的声音愈发沉郁,酒盏在手中微微发颤,浑浊的老眼望向身旁正把玩着温暖玉佩、小脸在红光下显得格外鲜亮的孙女,里面藏看沉甸甸的无力和深切的忧虑。
「小弟无能,以致家道中落,蹉跎至今-原以为做个传讯使者亦是苦差,未曾想师兄您—今日厚待,纪云铭记于心。」
人在落魄之时一旦饮酒,就难免控制不住心绪。
其实当年梁纪云能与段天焱,孙飞这些世家子弟厮混,现在还能得到一个宗门使者的差事,就说明梁家虽有所衰弱,却还是有着一些底蕴的,在宗门高层那里还挂在一些人的心中。
但是梁纪云如果一直如此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的话,整个梁氏一族便会如他所想的般,衰弱下去,再难挽回。
「师弟言重了。你我份属同门,何须如此。来,来,安坐,饮酒。同门之谊,非俗物可酬。」
梁纪云就着袍袖狠狠擦了把眼角,再擡头时,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言道:
「师兄-小弟此番出行前,无意间听得族中一位在庶务殿担着闲职的族叔提及一事!
北「数百年后,『仙池斗剑,千峰竞秀」!宗门内已有高层商议此事!」
殿中流淌的丝竹仙乐似乎在这一刻声色略低。
陆城执着玉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擡眼看过来。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却让梁纪云感到一种周身都被洞穿的寒意,后半句话竟嘻在喉间。
「仙池斗剑,千峰竞秀?」陆城缓缓重复了这八个字,语气平缓,带着一丝恰如其分、似未深闻的探究。
这细微的反应给了梁纪云莫大的勇气。
他用力点头,几乎要将下颌磕在胸前:「正是!非是寻常修士的斗法比试!乃-乃是我人族诸大宗门法脉,共约一处。举化神修土之俊杰与会!谈玄论道、以物易物还在其次,最终是要—.—"
「排座次,定名位!争的还是身后宗门的颜面,争的是千年的人脉气数!师兄,若有机会此事不可不争。」
一场宾主尽欢的酒宴,直至晨曦微露。
祖孙二人被早已候在一旁的童子恭敬引向府邸深处,安排在一处毗邻小型火行灵脉的精舍暖阁安歇。
临别时,陆城目光扫过那戴着火凤佩、脸颊红润可爱的小姑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