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初来乍到,知道价钱不?」
「哦,价码,你说?」
「我们这儿的老规矩,打一次钉是500法币,喝酒听曲一次100法币。」王婆说着一个停顿,看了一眼郑呼和,又说,「您那根小黄鱼可以听五首曲,酒水免费。」
郑呼和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冰冰地说:
「又拿我消遣呢?当我是棒槌?那是官方定价!你没听说国民政府存在英美的资金被封存,黑市金价大涨,如今黑市上已经涨到了2400法币。」
说这话的时候,他留意到,一直埋头打理琵琶的柳凝雪不易察觉地瞥了他一眼。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王婆悻悻一笑,刚想说点什幺,就见郑呼和眼睛一瞪:
「行了,忙你的吧,别扫兴!」
说罢,他走进烟花间,轻轻将门掩上。
王婆一时语塞,一跺脚,转身走了。
「先生贵姓?」屋内,柳凝雪施施然起身道了个万福。
郑呼和擡眼望望她,笑道:「倒是个美人。」
柳凝雪听了这话,心底很熨帖,热情了几分,刚想说什幺,就听郑呼和又说话了:
「可惜,不是我喜欢的。」
说罢,他从兜里摸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行了,你先出去吧,不用你陪酒唱曲,借你的地方用用。」
柳凝雪一脸意外,心底又恼又疑,她脸一绷,竖起柳眉:
「先生,你这是什幺意思?专门来羞辱.」
「姑娘误会了!」郑呼和脸色一肃,将那几张钞票塞到她手里,压低嗓子说,「我就借你闺房见个朋友,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和你在一起.放心,等完事了,钱少不了你的。」
柳凝雪一时搞不到他葫芦里卖什幺药,暗自猜度着,故意显得惊惶起来:
「你不会不给钱吧?」
「这个你放心。」郑呼和又将那根金条拿出来晃了晃,然后不由分说将柳凝雪推了出去。
「着什幺急?我的琵琶。」柳凝雪佯怒,娇嗔地瞪了一眼郑呼和,先拿起自己的琵琶,又装作才想起什幺似的,快步走到墙角,拿起了放在梳妆台上的胭脂盒,那里还放着一台唱片机。
她装作找东西的样子,随意拉开抽屉,不动声色地按下一个开关,才从旁边拿了一支口红,转过身说,一脸警惕地对郑呼和说,「不管你想做什幺,屋内的东西别动。」
「放心,我又是不是梁上君子。」郑呼和笑着耸耸肩。
柳凝雪出烟花间的门,又回头隔着门看了一眼郑呼和,顿时多了一份警惕,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可疑。思忖着,她警惕地扫了一眼烟花间四周,就见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她顿时神情一凛,连忙走进了隔壁的烟花间,将门虚掩上,透过门缝窥视。
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戴礼帽穿灰色长衫的白面男人,步伐轻盈,左顾右盼着上了二楼。
柳凝雪死死盯着男人的面孔,仔细观察,突然,她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没有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