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风深陷在沙发里,脸色比他还阴沉。
「你的意思是郭馨雅的上级是接到示警电话后突然取消接头的?」
「是。」
「电话来源查到了吗?」
「是个公用电话。」
「也就是说郭并不知道惊雷计划是诱饵,他的上级起先也不知道,而那个示警电话的主人知道?」
这指的是什幺?
戴春风和王新亨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惊雷计划已经泄密了,或许就发生在昨晚或者今天早上。除郭馨雅这个已经暴露的卧底外,局本部还潜伏着其他的卧底。
或许就是当晚参加宴席的那几人,或者他们身边的人。
如果真是如此,才是最可怕的,直到现在连这个人的影子都没摸到。
「是。」
戴春风看出了他的沮丧,安慰道:「惊雷计划本就是诱饵,只要孤舟计划安全就好,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耐心。」顿了顿,他话锋一转,「除郭馨雅外,其他人有嫌疑吗?」
王新亨回过神来,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张写着不少名字的纸递给戴春风:「一共十八个人。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有的生病请假,有的家里有事,还有的外出到漱泸公干。我们对每个人的去向都做了摸底核实,都找到了相关证明人。他们登记的理由都属实,没一个撒谎的。」
「那我们应该高兴还是失望呢?」戴春风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他。
「喜忧参半吧。」王新亨的脸色不太好。
「耐心,我说了现在最需要的还是耐心。」戴春风咂摸着嘴玩味地笑了笑,「换个角度想,这总比十八个人中有十七个都在撒谎要强吧?」
听他这幺说,王新亨笑了,随即他脸色凝重起来,用肯定的语气说:「现在完全可以断定,那个人就隐藏在当晚参加宴席的那几人或者他们身边的人中间。」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戴春风敲了敲桌子,又拿起了那份名单,目光从一个个名字上掠过,最终停在了张义的名字上:「张义去四一医院,探望了冯文饶,在找他做笔迹鉴定?」
四一医院化验室,已经分析了半个多小时的冯文饶,仍旧在仔细地观察着,显微镜的下面已经被他换上举报信上标注出来的字。
显微镜下,「我、我、我」三个字被夸张地放大,横、竖、撇、捺和先前内勤工作机要上的非常相似。
冯文饶慢慢离开了显微镜,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样子,他已经有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起身走到门口,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转身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张义,正默默在心里盘算着,毛钟新是否上当、郑呼和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他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看了一眼手表,扭头看向化验室。
这时候,门开了,冯文饶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义马上迎过去:「有结果了?」
冯文饶点了点头。
「如何?」
冯文饶看着他,说:「经我仔细对比,不是同一个写的。」
「不是?」张义瞪大了眼睛。
「不是。尽管看起来很像,但在显微镜下,还是能从细微处看出明显不同。」他真视着张义,一字一顿地说,「张副主任,你弄错了。」
这一刹那,张义愣住了,他怎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脸上的表情甚是微妙。随即他想到了什幺,皮笑肉不笑地说:「冯副科长,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