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哼,要不是刚才窃听,还真被你蒙在鼓里,真拿我当傻子糊弄?”
“保护我?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保护我?”张义鼻孔哼了一声,指了指副驾上的两盒茶叶,“你坐副驾,我的茶叶怎么办?”
“傻子”一本正经:
“我抱着呗。”
张义无奈了,沉吟了下,忽然一指一旁院子角落停着的一辆“坤车”:
“既然如此,你就骑车吧,跟在我车后面,保护我的同时,也顺便锻炼下身体,一举两得,就这样定了。”
“傻子”顺着张义指的方向看去,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年头的自行车多为进口,主要有英国的“凤头”、“兰苓”,德国的“蓝牌”、“钻石”,以及日本的“富士”、“僧帽”等品牌。
而自行车的车架又有男车和坤车之分。
男车为直梁设计,较为硬朗,通常有横梁贯穿车身。
坤车则是弯梁设计,便于女士穿旗袍、裙子上下车。
“他妈的,让我一个大男人骑辆弯梁女车,这不明摆着羞辱人吗?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这等于当面掴人的耳光,毛钟新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涨得通红,强压着心头的火气,恼恨地说:
“张副主任,卑职自问对您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您何必这般羞辱我?”
张义一脸无辜:“小毛秘书,你这是什么话?让你骑自行车怎么就羞辱你了?”说着他指了指脑子,提高了声量,“脑子读书读坏掉了?”
说完这话,他冷哼一声,摇下车玻璃:
“开车!”
倏地,猴子发动汽车,汽车冒着黑烟一溜烟不见了。
“小毛秘书”气急败坏,无声地咒骂几句,悻悻朝着女士自行车走去。
听到张义的呵斥声,几个好事者探头出来,见毛秘书对着自行车连踢带踹,嘴里还念念有词。大家都很担心,怕这小子被张副主任骂坏脑子了。
过了一会,小毛秘书泻了火,又重整旗鼓,低头推着自行车出了办事处大院,咬着牙吭哧吭哧蹬着车朝张义呼啸而去的汽车追去。
一个意气风发。
一个灰头土脸。
另一边,昏暗的办公室里,戴春风阴沉着脸叉腰站在窗前,长久地凝神不语。
党政情报处长王新亨刚进来,他便说道:
“王处长,是不是觉得你的屁股坐得很稳?”
这第一句话就让王新亨心里发怵。但他毕竟是历经处长、区长的人,稳稳神,一脸无辜地问:
“局座,出什么事了?”
对他突然的发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戴春风冷哼一声,将桌上皱巴巴的电文扔过来:
“看看吧,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吴南山叛变?”王新亨看着电报,脸色微变,连忙问:
“局座,那我们其他的兄弟呢?还能联系上吗?”
“副联络员被捕,跟他单线联络的其他人,瞬间就成了断线的风筝,茫然无措,接收不到任何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