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山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戴春风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没好气地说:
“有话就说。”
半响,沈西山才说:“戴先生息怒,刘潘固然罪不可赦,可他毕竟是黄埔一期毕业的,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戴春风死死盯着他:“你这是在替他求情?因为他是黄埔一期毕业的,还是因为他是你们湖南人?”不待沈西山回答,他就冷哼一声,“谁也不许为他说情。”
沈西山脸色一变,张口结舌,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求助地看向毛齐五和张义。
毛齐五面无表情,好似没看见他的目光一样。
张义和刘潘没有交情,内心赞同戴春风的主张,但出于现实考量,违心地说道:
“局座,是不是再斟酌一下?沈处长说的有理,他毕竟是黄埔一期毕业的。”
戴春风神色一阵变幻,又看向毛齐五:“毛主任,你的意见呢?”
毛齐五恭敬地说:“我听局座的。”
戴春风哼了一声,暗忖起来。黄埔一期 。他也知道老头子历来对黄埔学生,特别是对一、二期毕业的学生十分宠爱,不到万不得已,不下杀手。自己硬上,不见得老头子会同意,说不定还会得罪更多湖南籍的官员。
最终,戴春风在万般无奈和恼火中给这件事定了论:
“刘潘死罪可赎,活罪难逃,立刻将他解职,关押在望龙门看守所。”
“是。”
处理完这事,戴春风也乏了,摆摆手说:“就这样,先将李觉关押起来,我现在就去见委座。”
“是。”
戴春风上车走了,张义和众人寒暄几句,走向前来迎接自己的汽车。
猴子:“立正!敬礼!”
“处长好!”
张义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各位,好久不见。”
猴子:“处座,您终于回来了,听说您受伤了,属下担心死了,还好没有大碍。”
钱小三站在猴子身后,他很想上前和张义说话,可张了张嘴又犹豫了。追随张义这么久,风里来雨里去,枪林弹雨,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张义的心腹。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悲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并且也很难再成为张义的心腹。他黯然地低下头,心里一阵苦涩。
“我没事,你也辛苦!”张义笑着握了握猴子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中。寒暄几句,他从沈若竹手里接过一个皮箱,郑重地递给猴子,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有件事需要你来办。”
什么事,自然是送礼。
升任代理副主任秘书,走马上任前,自然要拜访联络一下各个处长、各个部门,这是官场上的惯例,也是规矩。
这种拜访,包含两层意思。
其一,他虽然还兼着司法处的职务,但以后办公主要在秘书处,分身乏术,自然要安排好司法处的工作。以前是处长,虽然和其他各个处长关系不错,但此一时彼一时,做了副主任秘书,更得给人谦虚、低调的观感。
其二,以后要经常和各个处长打交道,身份变化,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内心怎么想的。既然如此,不妨在上任前,先把这些大庙小佛一并拜到,也算是让人感觉招呼在前,礼数在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