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德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过了几秒,不见动静,他才挪开手悄悄张望。他胆战心惊的眼珠子胡乱张望着,努力地观察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处房间,厚重的窗帘被紧紧得拉上,房间空荡荡的,此刻自己就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他根本判断不出这是哪里,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眯着眼睛看向强光照射过来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像审讯室一样的布置。
椅子上似乎坐着两个人,一人正在抽烟,一人像是记录员。
刺眼的强光让他根本看不清楚对面两人的长相。
此刻突然就听一人说道:
“赵先生,想不到啊,你居然是果党的人。”
“果党”这两个字如同一颗惊雷一样在他心间炸响,赵有德张口结舌,下意识解释道:
“太君误会了,我以前确实是果党的警察,可我早就投靠了大日本帝国,这点志贺君可以给我作证,我的情况他都掌握,我要见志贺君.”
说着他僵硬的脸颊颤了颤,“伱们到底是什么人?”
“为了抓你,我们一路从天津到了长安,又到了开封…
有人说你在长安被捕后,出卖了帝国的利益,被中国的特务处策反,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协助他们将帝国的特工一网打尽.
你知不知道金陵特务处的人已经到了开封,开封站的特工也已经行动起来了。”
这话听的赵有德浑身一个激灵,他连忙辩解道:
“误会了啊,我在长安被捕那只是被警察局抓了罢了,我什么都没有交待,志贺君了三根金条就将我保释出来了”
“是吗?那为什么金陵特务处的特工会来到开封?
帝国潜伏在金陵的特工为什么会被捕?
这一切都说明我们中间出了内奸,那个内奸就是你对不对?
中国话说,心在曹营身在汉,对不对?”
对面男人的话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重,一句接着一句地问。
赵有德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此刻无心去纠正对方那句“心在曹营心在汉”说错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感觉自己快窒息了,一旦日本人将他定义为内奸,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别说他在郊外的老婆,就是他在乡下的父母估计也难逃厄难,日本人是彬彬有礼,但他们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平时有多礼貌,发难时就有多凶残。
“今天你是不是在郊外发生了一起车祸,车祸的另一方是什么人?
是不是金陵特务处的特工?
你们故意伪造车祸,实际是接头传递情报对不对?
还有,为什么在你刚才接头的茶楼出现了身份诡异的人,他们是不是中国的特工?
他们是你故意带来的对不对?”
男人的话如同擂鼓一样在赵有德的耳朵里面炸响,他瞪大眼睛,浑身颤栗,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从你投靠帝国的那天开始,你的一举一动就在我们的监视之中,你真的以为我们会相信一个中国人的忠诚吗?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忠诚大日本帝国啊!我不是内奸。我要见志贺君,不,我要见他背后的织田太君.”
赵有德突然嘶吼起来,拖拽着屁股下面的椅子疯狂地挣扎着,情绪激动到不能自已。
“情报战线上有句话说,错杀,有时候是另一种保险…
赵先生,赵桑,既然你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为了帝国特工的安全,我们只能采取行动了.”
男人说着挥了挥手,一名便衣走过来将挣扎的赵有德一脚踹翻在地,然后将狼狈跪倒在地上的他像死狗一样拖起来,旁边两个便衣拿过来一个盛满冰水的水桶。
说话的男人走过来,从后面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厉声质问道:
“再问你一遍,说出你的代号,接头地点,还有你向他们传递了什么情报?”
赵有德有苦难言,没有做过的事情他怎么说,想他对日本人忠心耿耿,虽说一开始是为了钱,但那也是情报换取的,他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被无端怀疑.
要是当时没有没有可此刻已经上了日本人的贼船,还能反正吗?
他脑子疯狂运转着,咬牙切齿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