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接过电文,随着扫视神色逐渐阴沉,最后一巴掌将电文拍在桌上后怒而起身。
“陈明……”
“荒唐!”
“于秀凝,到底是怎么看着她丈夫的?!”
于秀凝怎么看着她丈夫的?
当然是“坐”着看呗。
事实上,在抗战阶段、内战爆发前国共还处在和谈、局部冲突阶段的时候,于秀凝把陈明看得非常死,陈明顶多就是吃拿卡要罢了,但在于秀凝心里装了某件事后,她就松开了对丈夫的“束缚”。
但话又说回来,陈明能攒一大堆的“鞋垫”,根本原因其实是许忠义投桃报李的行为,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他故意带上陈明发财,也是为了回报于秀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
这也是为什么陈明轻而易举的就被明楼给拿下的原因——许忠义“卖”陈明,证据不要太多了。
但现在的张安平却在“忿怒”的踱步,时不时的有杀机浮现,但紧接着却又消散,明显是在心里激烈的挣扎中。
郑翊看得揪心,这些混蛋,就没有一个让区座省心的啊!
张安平在经过了好一阵的踱步后终于下定决心,对郑翊道:
“你去查一查,陈明涉及的贪污详细——我要看看关王庙出来的学生,到底有没有底线!”
郑翊莫名的松了口气。
陈明被查,她马上就意识到了张安平要面对棘手的局势了——陈明是东北保密局张系擎天柱于秀凝的丈夫,是张系的得力骨干,面对他最痛恨的贪污行径,张安平无论如何抉择,必然都是痛苦的。
作为保密局的成员,郑翊自然希望张安平能依法惩处,可作为张安平最亲近的秘书,她又深知如果依法惩处,对张系的伤害太大了,且张安平又最重情谊,惩处昔日的得力学生,他怕是又会叹息许久。
而张安平说查陈明涉贪的详细,明显是有“照顾”陈明的嫌疑——贪污固然可恨,但贪污跟贪污也是不同的,有的人为了贪污,纯粹是什么钱都敢拿。
比方说张安平最恨的鸦片,比方说走私军火给共党。
但有的贪污终究是有点底线的——而对于这种情况,依照张安平过去处置的方式来说,起码能保住性命。
“我马上去查。”
“不要跟许忠义联系,联系齐思远!”
众所周知,许忠义和齐思远一直不怎么对付……
嗯,到现在还不怎么对付,虽然都是张系的干将,但彼此经常闹矛盾——张安平只能说不愧是自己的入室弟子,这种跟自己人“敌对”的手段,学的惟妙惟肖啊!
郑翊明白张安平的意思,应是后转身离开。
她给东北的齐思远发去密电没多久,齐思远的回电就来了,回电中大概介绍了陈明贪污的细节、手段及金额。
郑翊看着电报,算是松了口气。
陈明终究还是有底线的,其贪污的金额中,部分是通过为特定的公司进行庇护所获取,部分则是投资的分红——其实都是庇护,但陈明不是那种为钱无脑捞的傻子,没有跟张安平最忌讳的鸦片、通共扯上关系。
齐思远的电报里也特意提及,说明楼试图将陈明的罪名为通共的方向靠拢,但陈明提供庇护的多个公司,跟共党没有任何的牵连,无奈之下的明楼只能在搜集证据后以贪污为名抓了陈明。
电报交到张安平手上,看完后,他羞恼的骂道:
“东北区的这些混账是怎么做事的?被人暗查了这么久竟然没丁点的察觉——太平日子才过了几天,就把所有的警惕性消磨光了?!”
“还有这个陈明,钱……真的这么重要吗?为了钱,连党国的利益都可以不顾吗?”
听着张安平的声音,郑翊心中默默的叹息。
她拿到电报后第一反应是陈明的底线挺高——贪污,在现在的党国,虽然是被斥责、唾弃的行为,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罢了,党国的官员中随意揪出来十个人毙了,有冤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通共能获取极大的利益,怕是没几个党国官员能忍得住,哪怕他们知道养虎为患,哪怕他们知道迟早会被反噬,但就像挂路灯的资本家一样,只要利润足够,绞死他们的绳索,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卖出去!
张安平搁下电报,手指轻敲桌面,持续了大约半分钟后敲击的声音戛然而止,郑翊神色一肃,知道张安平做出了抉择。
“陈明贪污如此之多,于秀凝难辞其咎!”
“郑翊,你给曲元木发报,让他做好前往东北的准备!”
郑翊震惊:“区座,您想撤回于秀凝?”
张安平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陈明都是要被惩处的,于秀凝是陈明的妻子,又是东北督查室副主任,她都不适合呆在这个位置上了。”
郑翊斟酌用词:
“区座,局里这边……”
局务会议是决定保密局重大事务的会议,像保密局内部高级别的人事任命,必须要通过局务会议,侦缉处的曲元木想要去东北保密局,必须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