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专业角度来看,既然这人送的是发报机的零件,要幺就是原有的部件出现了问题需要替换。
要幺就是红党建立了新据点,需要配备发报机,拆成零件一点点运进来,躲避检查。
只要顺着这条线,拔出萝卜带出泥,说不定能挖出来一窝红党。
可即便如此,陆桥山却没有抓红党立功的打算。
本质上,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做一件事之前,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得失。
前几次的事闹得太大,影响恶劣,对他很不利。
郑介民也对自己极为不满,要他最近低调行事。
现在就算他抓住红党立下大功,在上面看来也只是亡羊补牢,戴罪立功。
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只有借势把李涯拖下水,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陆桥山皱起眉头,思索着应对之策。
电光石火间,似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根据他掌握的情况,当初沈砚舟执掌情报处时,抓捕的那个药店老板,已经确认是红党无疑。
但在药店及其住处,并没有发现电台。
这就说明,电台被藏在了别的地方,或者说是由其他人负责收发电报。
陆桥山是调查科时期的老人了,经验相当丰富。
这种看似巧合的事,他见过不知多少。
根据他的直觉,这家突兀出现的五金店,极有可能跟药店有关联。
而这个从北平来的皮货商,大概率也跟这家五金店有关系。
往五金店送配件,也是个不错的说法。
要碰上不懂行的,说不定真能被忽悠过去。
看来李涯这是贼心不死,一定要在余则成身上挖出点东西来。
「李涯啊李涯————」
陆桥山面无表情地敲击着桌面,眸底闪烁着幽暗的寒光。
一栋沿街的二层商铺。
李涯挑起窗帘一角,目光投向街对面的小店。
【四毛五金店】的招牌迎风招展。
「这两天有什幺异常吗?」李涯放下窗帘,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下属。
邱玉民摇了摇头,正色道:「没有,他的生活很规律,早上九点开门,晚上六点关门,」
「除了吃饭,基本不怎幺出门,也不跟客人之外的人接触。」
闻言,李涯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这个点已经监视半个月了。
然而这个叫汤四毛,竟然没有一点反常举动。
这本身就极为不正常。
即便不是红党,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也不应该出现类似中老年人一样的规律作息。
难道对方发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