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次长最近,有没有派来提审周佛海?」
陈明泽一愣,「没有,只是在电话里问过他的身体状况。」
马奎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现在周佛海最大的价值,就是活着,」
「只有喘气的周佛海,才能让戴局长忌惮,「
「至于是否真的能审出来干货,唐次长应该不是很在意。」
此话一出,陈明泽瞬间全明白了。
难怪唐纵从头到尾,都没有做任何指示,只是要他务必看管好周佛海,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想到这里,陈明泽也有些动容。
这位马老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道,也只有他才会不厌其烦,真心实意为自己指点迷津了。
官场上的事向来如此。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尤其是唐纵这种身居高位之人,即使是下面的亲信,他也不会给人留下口实。
自己要真是傻了吧唧地隔三差五提审周佛海,万一把人弄出个好歹来,反倒里外不是人。
当下郑重其事道:「老弟,谢了,要不是你这两句话点醒我,我这脑子指不定要干出什幺糊涂事。」
马奎微微一笑,「朋友之间不讲这个。」
他现在愈发觉得老陈选择脱离军统,是个睿智得不能再睿智的决定。
但凡跟军统沾边的事,没点心眼是真心玩不转,指不定什幺时候就得掉沟里。
陈明泽一拍手掌,接着大手一挥:「晚上也别回去了,咱哥俩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说着,起身拉着他,就要出门找地方开喝。
弄得马奎哭笑不得,连忙劝住他。
「酒改天再喝,兄弟这回过来,是有事找您帮忙来了。」
陈明泽一怔,随即猛地一拍脑门。
马奎在津门站任职,大老远跑到上沪来,肯定不是为了找自己喝酒来的。
「你瞧我这脑子,来坐坐坐,有什幺事只管言语,」
「别的地不好说,上沪这一亩三分地,老哥我还是能说了算的。」
两人重新落座,马奎把事讲了一遍。
陈明泽初到任上,对下面的情况并不了解,当即叫来下面一个本地探长,把事情交代了下去。
「刘探长,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他的话就是我的命令,」
「不管什幺指示,直接照办不必请示,明白吗?」
能混到这个位置的,无一不是人精。
听闻这位新上任的局长大人颇有来头,背景很硬,因此他早早就主动倒过去表了忠心。
能让局长大人如此对待的,必定是大人物没跑了。
当下,头脑灵活的刘探长马上就领会到了局长大人的指示精神,神情肃然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