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陈铭:来了我碗里还想走?
“想必你就是这支部队的将军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贾工的父亲,贾伯韬。”
贾伯韬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阔别祖国多年,他对国内军队如今纷繁复杂的编制体系已然生疏。
尤其是“独立支队”这样非比寻常的建制单位,其主官的头衔更是难以准确把握。
但在他根深蒂固的传统认知里,对掌兵者敬称一声“将军”总没错。
无论对方实际军阶如何,总归是表达尊敬又带有试探意味的稳妥称呼。
陈铭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干部,瞬间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那一丝微妙的斟酌和探询。
他注意到,尽管贾伯韬眉宇间难掩奔波劳顿的疲惫,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那双历经岁月洗礼的眼睛锐利而深邃,里面闪烁着一种学者才特有的专注与洞察。
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绝非普通商贾或官僚能养成。
而更让陈铭内心深处一块石头彻底落地的,是他脑海中那幅无形的特殊地图。
上面清晰显现出代表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的光点,是代表中立的白色标识。
彻底排除了对方是敌方伪装渗透人员的可能性。
贾工的个人背景资料及其亲属信息皆属高度机密。
在基本确认对方并非威胁的前提下,能一口叫出贾工的本名而不是对外的代号。
他的身份已然昭然若揭——眼前这位风尘仆仆的父亲,身份可信度极高。
“没错,贾先生你好,我正是这支独立支队的指挥员,陈铭。”
陈铭嘴角牵起一抹恰如其分的微笑,既保持了一名高级指挥员应有的威严与沉稳,又不失对访客应有的礼节。
他的目光敏锐地掠过贾伯韬大衣手肘部位那明显经过多次摩擦的细微磨损痕迹。
以及沾满了泥土、几乎看不出原本皮色的高档皮鞋。
无声地诉说着这一路而来的艰辛与不易。
“这就对了,我知道你。”
贾伯韬的声音低沉下去,夹杂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如同翻滚的暗流。
“我儿子在信里提过你,说你打日本鬼子很厉害。”
“站在民族大义的角度,我很是佩服你这样的英雄!”
“不过今天我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回我的儿子。”
“为国效力,这本是每个中国人的分内之事,我岂会不明此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痛心和焦虑。
“但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我绝不能看着自己的独子置身于这样的危险境地!”
“他太年轻了,根本不明白战争的残酷意味着什么,流尽的是血,失去的是命!”
陈铭静静地听着这位父亲近乎于呐喊的肺腑之言,目光平静地扫过贾伯韬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可以想象,为了寻找儿子,这位父亲付出了怎样艰辛的长途跋涉和巨大的心理煎熬。
阅历丰富的陈铭在心里大致勾勒出了对方的轮廓。
“贾先生。”
陈铭的声音平和却蕴含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关于您儿子是否能跟您走这个决定,坦白说,我说了不算数,您说了……恐怕也说了不算。”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清晰地看到贾伯韬脸上的线条绷得更紧。
“这件事,关键在于您儿子贾工同志自己的意愿。”
“他已经不是需要你手把手搀扶的孩子了。”
“他是一名已经能够挺身而出、为民族担当重任的英雄。”
“我既不会,也绝对不能越俎代庖替他做这个决定。”
贾伯韬的眉头立刻紧紧锁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难道连见他一面都不行吗?做儿子的,难不成敢违抗老子的心意?”
他的语气依然强硬,带着传统家长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然而在那双紧紧盯着陈铭的眼睛深处,却隐隐晃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与无助。
“很抱歉,恐怕暂时确实不行。”
陈铭的态度依旧平和而从容,语调平稳却不容置疑。
“在身份未获最终确认之前,对于贾工这样的高度保密核心技术人员,按规定是不能与外部人员接触的。这是铁的纪律。”
但接着陈铭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