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单手飞速扯下空弹链,抓起旁边一个沉重的满弹链箱,卡入机枪的受弹口。
几十枚破片手雷和苏制f1防御手雷,被第一道防线的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投掷出去。
黑色的铁疙瘩在空中划出短暂的弧线,落向那些正在集结中,正准备发起又一次冲锋的gna步兵群。
轰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在人群中接连腾起,沉闷的巨响撕扯着耳膜。冲击波卷着黄沙和致命的破片横扫而过,瞬间将那片区域变成了修罗场。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拔高,又戛然而止。断臂残肢、破碎的武器和焦黑的躯体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浓烟裹挟着猩红的血雾,在热浪中翻滚升腾。
然而,这短暂的打击空隙立刻被后面涌上来的敌人填补。
gna武装的攻势如同不断拍击礁石的海浪,一波强过一波。
装甲车上的重机枪再次发出死亡的咆哮,子弹风暴般犁过宋和平右翼一处依托巨大风蚀柱的机枪阵地。
嘭!
嘭!
嘭!
12.7毫米的大口径弹头轻易撕裂了堆砌的沙袋,穿透了作为掩体的柱体,发出沉闷的爆裂声。
碎石和人体碎片在火光中四溅。那挺刚刚还在怒吼的pkm连同它的射手和副射手,瞬间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个冒着黑烟的浅坑和一片喷溅状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色。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从宋和平侧后方传来。
一个年轻的哈夫塔尔士兵抱着被流弹削掉半截的小腿,在血泊中翻滚抽搐。
鲜血如同泉涌,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沙地。
伤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每一次装甲车的点射,每一次敌人步兵的集火冲锋,都伴随着生命的流逝。
简陋的掩体后,不断有身影倒下,抽搐,或者彻底沉寂。呻吟声、咒骂声、呼唤真主的祈祷声,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显得微弱而绝望。
血腥味浓烈得令人窒息,脚下的沙地早已被层层迭迭的鲜血浸透,变得粘稠、温热,每一步踩下去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吸附感。
宋和平眼角余光扫过腕上的战术手表。
冰冷的表盘玻璃蒙着一层汗水和沙尘混合的污垢,但指针依旧清晰:仅仅坚持了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
五十名第一道防线的士兵,像被投入磨盘的豆子,已经填进去三十多个!
剩下的人,人人带伤,弹药消耗过半,眼神里除了血丝,更多的是濒临极限的麻木和死气。
再打下去,连撤退的机会都不会有。所有人都会被死死钉在这里,被敌人后续的兵力彻底淹没、碾碎。
“扳手!第二道防线接应准备!”
宋和平的声音透过喉麦,嘶哑却斩钉截铁,像冰冷的刀刃刮过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膜。
“第一道防线!全体注意!交替掩护!撤!撤向第二道防线!快!”
命令如同强心针。
早已濒临崩溃的士兵们爆发出最后的本能。离宋和平最近的两个士兵猛地从掩体后探身,手中的ak 。
宋和平手中的pkm也再次发出怒吼,灼热的弹流泼水般扫向那辆该死的“豺狼”装甲车,打得它炮塔火乱溅,机枪手被迫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