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转身就朝着通讯兵的位置狂奔而去,边跑边对着耳麦狂吼:“‘铁砧’!‘铁砧’!这里是‘猎犬’!把坦克开到总统府门口来!目标——总统府主楼尖顶!最高处!快!快!”
命令如同点燃了引信。
片刻之后,地面传来了沉闷的震动。
那震动起初微弱,如同远处的地鸣,但迅速变得清晰、沉重,富有节奏。
沉重的钢铁履带碾压过总统府前庭破碎的大理石路面,发出仿佛要碾碎一切的“嘎吱”声。
一辆庞大的钢铁巨兽,撕开园残存的灌木丛,轰然驶入前庭开阔地。
厚重的车体覆盖着反应装甲块,如同披挂着古代武士的甲片,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硬而油腻的乌光。
粗长的 ,炮口稳定器发出细微的液压嗡鸣。
那黑洞洞的炮口,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寸寸地向上移动,最终牢牢锁定了总统府主楼的最高点——悬挂着国旗的尖顶。
坦克引擎低沉而凶猛地咆哮着,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
炮塔侧面,那醒目的白色编号“024”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炮长潜望镜的棱镜反射着最后一点天光,像一只冷酷无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猎物最致命的头颅。
总统府主楼——那间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被窗外传来的钢铁咆哮彻底撕裂。
杜尔猛地从瘫坐的皮椅上弹了起来,如同被烙铁烫到。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脸色霎时惨白。
接着,他踉跄着扑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双手死死扒住冰冷的防弹玻璃,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窗外下方,那辆庞大的t ,卷起滚滚烟尘。
那根粗长得令人绝望的 ,缓缓地、稳定地向上抬升!
炮口稳定装置发出细微却穿透力极强的液压嗡鸣,像是死神的磨刀石。
炮管移动的轨迹,如同一根无形的死亡之线。
最终,那黑洞洞的炮口分毫不差地死死锁定了目标。
杜尔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瞬间炸开,沿着脊椎一路冲上头顶!他看到了!
他清晰地看到了炮塔侧面那个白色的、冰冷的编号——“024”!
他认得这辆车!
这是首都卫戍部队直属装甲营的坦克。
就在三天前,他还亲自为这个营授勋。
现在,它黑洞洞的炮口,却对准了他自己!
“不……不可能……”
杜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身体筛糠般地剧烈颤抖起来。
卢马尔的装甲旅?
奥马尔干河谷的围困照片?
所有虚妄的支撑,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在这门即将咆哮的 !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连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都被这冰冷的炮口抽干了!
什么财富,什么家族,什么流亡海外……
此刻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