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林西报》有个记者,一直对帝国在满洲的事务『很感兴趣』.
“法租界有几个搞地下印刷的越南人,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印”
“另外,我知道中统在沪市的据点,他们也不会放过这种可以攻訐帝国的机会。”
安田的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太好了!我们就多管齐下!用不同的『故事』版本,通过不同的渠道释放。”
“让官方疲於奔命,无法封锁!青木君已经做了一些基础事情。”
“现在,沪市跟新京方面都有流言,接下来,就是我们上场,我们可以先拋出山本特批清单的部分,引发初步关注。”
“然后再用小野寺异常车皮的『巧合』加深怀疑.最后,用那个大阪商会的皮包公司跟阳光商贸的资金往来,作为『確凿』的证据,將舆论推向高潮!”
南田洋子静静地听著,偶尔补充几点关於渠道安全和信息偽装的技术细节。
她看著这个近乎癲狂的男人,心中凛然
仇恨,果然是最强大的催化剂。
“安田君,”在南田洋子起身准备离开,“记住,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在你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不要轻易离开这里,也不要与任何不可靠的人联繫。所有信息,通过老办法传递。”
“我明白。”安田信夫重重地点头,“我会像蜘蛛一样,潜伏在这网中央。”
“南田课长,外面的世界,就拜託您了。”
南田洋子看了一眼这间陋室,悄然拉开门,像一道影子般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中。
门被重新关上,插好。
安田信夫独自站在房间中央,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沪市,法租界,福煦路,济世堂药铺
初夏的阳光透过薄云,懒洋洋地洒在法租界福煦路,这条不算繁华的街道上。
空气里混杂附近咖啡馆飘出的淡淡焦香,以及“济世堂”中药铺的苦涩药味。
福煦路距离林公馆所在的福开森路不远。
陈阳穿著一身不起眼的格子西装,戴著礼帽,手里拎著几包刚买的茶叶,像个寻常的租界买办,不紧不慢地踱进了“济世堂”。
他这身装束在法租界福煦路这种地方隨处可见,自然也不会引起別人的注意。
陈阳走进药铺,打量了一下周围。
药铺里光线偏暗,高高的木质柜檯后,站著一位穿著乾净蓝布旗袍的年轻女子,正低头用戥子仔细称量著药材。
听到风铃响动,她抬起头看到陈阳,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光,隨即脸上露出职业化的温和笑容:“先生,抓药还是问诊?”
陈阳走到柜檯前,將茶叶放在一旁,目光扫过柜子里琳琅满目的药材,声音平和:“掌柜的,给我配一剂『清心降火』的方子。近来烦心事多,夜里总不太平,睡不踏实。”
宋伊琳手下动作不停,包好一包当归隨手递过去:“先生是心火旺,肝气鬱。可用黄连、莲子心清心火,柴胡、白芍疏肝解郁。“
“只是……黄连极苦,先生可受得住?”
“受得住。”陈阳苦笑道:“再苦,也比夜里惊醒,听著外面野狗乱吠要强。”
“对了,再加一味『远志』吧,希望吃了能睡得沉稳些,外面就算有天大的动静,也惊扰不了。”
“远志安神,確实对症。”宋伊琳微微頷首,转身从身后的药柜里熟练地抓取药材。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但在取出“远志”时,手指在標註著药材名的小抽屉边缘,极快地。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这是確认安全的信號。
陈阳看似隨意地观察著药铺內外,耳朵捕捉著街面上的一切声响。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在柜檯上,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
宋伊琳抓药的手没有丝毫停顿,脸色也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更加专注,仔细看著陈阳正在向她传输的情报.
“汪逆秘书钱士釗,三日后晚,乘『野山丸』抵沪,泊三號码头,下榻虹口重光堂。”
宋伊琳包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隨即恢復。
陈阳传输完消息之后並未停止,继续传输:
“ ,钓出我们的人。”
“他们已张网以待,监控所有可能泄密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