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远比你表面看到的要精明很多,也要复杂很多。”
“你真以为一个华夏人只靠几个臭钱就能將整个华南,华东以及华中地区的后勤网络织成一张巨网?”
“简直就是笑话。”
“坦白说,就连特高课都不能確定他手里的网究竟有多大,你却想用最简单的理由来给他按上一个无可辩驳的罪名。”
“即便是这次走私事件是真的,你又能做什么?”
“只要没有直接证据,你根本奈何不了他。”
“而他只是用了一个最简单的饵,就把你钓了上来,用的还是直鉤,人家连算计都懒得算计,就是吃准了你一定会上当。”
“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我也很难预测,想要保住你的命,你现在去做三件事情。”
“立刻!马上!通知全沪市的报馆:”
“第一,麦根路行动,是帝国特高课依法打击沪上黑市走私集团的例行行动!缴获物资全部为非法流通商品,任何人不得妄加臆测关联,绝不容许提及其与红党或铃木川太郎有任何关联!”
“第二,特高课收到匿名投诉,声称陆运课课长陈阳严重贪污、倒卖帝国物资”
“经特高课全力追查,证实投诉属於不实,特此澄清!”
“第三,所有在麦根路被捕人员,须立即押回特高课本部,他们皆为涉嫌盗窃帝国资產的重犯,其中部分人於押解途中企图顽抗逃脱,已被就地『格毙』!”
“枪毙?”南田脸色微微红温:“老师,您这么做等於是给陈阳洗白。”
“而且,我们要是动手杀了那些人,万一红党恼羞成怒,杀害铃木大佐.”
土肥圆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的说道:“洋子,我突然发现,你的愚蠢已经无可救药。”
“整件事的关键就是铃木川太郎。”
“所有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或者说死在红党手里,那么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最头疼的是,他要是活著出现在沪市,或者是华夏任何一个地方,这才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我们不能亲自动手杀他,否则,即便陆军部会赞成,內阁以及陛下也会不高兴。”
“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无论怎么选我们都要得罪人。”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铃木死在別人手里,我们才有理由脱身。”
“否则,你就准备好给铃木垫棺材底吧!”
“记住,你的时间不多咯!”
土肥圆的那句“你的时间不多咯”如同淬毒的冰凌,深深刺入南田洋子的心臟。
办公室里死寂的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南田洋子咽了口口水微微鞠躬道:“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砰!”
厚重的办公室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
两名如同铁塔般的卫兵肃立两侧。门外,两道身影如同裹挟著风暴般踏入这瀰漫著死亡气息的房间。
当先一人肩扛少將金星,面容硬朗,眼神锐利如刀锋,正是华中派遣军参谋次官阿部光弘!
紧隨其后的是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身著朴素的帝国高级文官制服,髮髻一丝不苟,眼神却透著睿智的味道。
此人正是南支会主任中村功!
中村功手捧一个被紫綾包裹的狭长木盒,步履从容却自带无形的威压。
土肥圆眼中闪过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惊愕,旋即又被一种深沉难测的阴影覆盖。
他的目光越过一旁的南田,死死锁定了中村功手中那个象徵著皇室意志的木盒。
“阿部参谋,中村主任,两位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土肥圆挤出一丝和煦的微笑
“土肥圆將军开什么玩笑,现在是办公时间,你以为我们没事情会来你们这个特高课喝茶?”阿部光宏一开口就有种呛人的味道。
“这还不是拜您最得意的学生,南田课长所赐。”
土肥圆皱了皱眉头:“阿部参谋长似乎对我们特高课有些不满。”
“我哪里敢有什么不满,土肥圆將军!”阿部光弘的声音洪亮,没有任何寒暄,直扑主题,“陆参本部最高紧急绝密敕令,天皇陛下御令,即刻中止所有关於铃木川太郎事件的一切不適当对外发布及內部清洗行动!”
“中止?”土肥圆眼眸深处燃起一丝愤怒的火焰,“阿部参谋,你知道你在干预什么?”
“特高课的行动造成了帝国无法弥补的损失!这污点必须立即、彻底地由製造者清除!”
“污点?”阿部光弘上前一步,目光毫不退缩地逼视著土肥圆:“將军!真正的污点在於,无谓地將帝国最核心的权力架构暴露在世人审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