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怎么说呢,现在风头正紧,汪先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们抓人都是上面点了头的,恐怕…”
“我知道难!我知道难!”沈杏山不等他说完,就急切地打断,几乎要跪下来,“陈课长,谁不知道您现在在日本人、在维新政府里说得上话!”
“先不说您这特务处主任的身份,就您这陆军运输课课长管著水陆通道,跟各方面都有交情!”
“求您看在我老沈往日多少还有点用处,鞍前马后也给您办过些事情的份上,无论如何想想法子!”
“多少钱都行!倾家荡產我也认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沈杏山混跡江湖多年,深知这些人的手段,进去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女儿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学生,哪里经得起那些酷刑?
他此刻不是什么青帮大佬,只是一个绝望的父亲。
陈阳感到十分为难,於公,他明面上的身份是日偽政府的官员,去插手“破坏分子”,尤其是“艷电”后敏感时期抓的典型,极易引火烧身,引起影佐、藤田的怀疑。
於私,他对沈杏山並无太多好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係。
但…沈清瑶只是个学生,因爱国之举落此下场,他內心深处的良知无法漠视。
而且,沈杏山在上海滩势力盘根错节,若能藉此施恩於他,或许对未来工作有利。
“沈老板,不是我不帮…”陈阳斟酌著词句,“我这样贸然去要人,非但要不出来,恐怕还会害了令千金。”
沈杏山一听,更是面如死灰,老泪纵横:“那…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著她…陈科长,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您走走门路,递个话也行啊!只要人能出来,我沈杏山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陈阳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人,直接放出来恐怕不可能。但或许…可以想办法在里头打点一下,至少保证令千金不受酷刑,少吃点苦头,保住性命。”
“我再试著打听一下,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案子最终会往哪里送。”
“只要人活著,没定死罪,后面总还有周转的余地。”
这是目前最现实也可能做到的。直接捞人风险太大,但通过贿赂狱卒、买通內部人员改善待遇、打探消息,相对可行一些,但也需要极其小心。
沈杏山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连连点头:“好好好!不吃苦头!保住性命!这就好!这就好!需要多少钱?我立刻去准备!金条、美元、还是古董字画?您说!”
“只要我有,我一定不还价!”
“这些晚点再说。”陈阳摆摆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过於声张。”
“沈老板,你先回去等消息,切记不要自己再乱托人,尤其不要闹出动静,否则只会適得其反。”
“还有,你女儿要是能出来千万把她藏好了,至少短时间內不能让她出来。”
陈阳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沈杏山的肩膀:“我这是为她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