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码头百米开外,一片散发著腐败水草气味的芦苇丛中,游击队队长田征和他挑选出来的行动小队像潜伏的鱷鱼,纹丝不动。
汗水顺著田征稜角分明的下頜滴落,他毫不在意,手中的望远镜紧贴著眉骨,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一遍遍切割著码头的布局
堆积如山的木箱、油布覆盖的輜重、几个懒散靠在沙包掩体后抽菸的日军守卫、以及那艘拴在躉船旁、吃水颇深、显然装载著重物的运输驳船。
“队长,”水生压低的声音带著兴奋和紧张,“看清了,最西边那堆,盖著绿帆布的,旁边还有汽油桶!炸它,保管能烧一片天!”
田征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望远镜的焦点移向驳船附近一个不起眼的、由沙包围起来的小型露天堆场。
那里有几个穿著破烂汗衫的苦力,在日军刺刀的监视下,正麻木地搬运著较小的木箱。“看到那些小箱子没?”
田征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砂纸摩擦,“老根,你眼神最好,认得出上面的字吗?”
老根眯著眼努力辨认:“…有红『十』字…还有…像是…奎…寧?对!奎寧!旁边那箱是磺胺!”
田征眼中精光一闪,药品
在缺医少药的敌后,这比黄金还珍贵。
“炸輜重是首要目標,但…药品,必须拿到手。”
“水生,你带两人,目標西边油料和輜重堆。用一號炸药包,延时引信,三分钟。炸响就是信號!”
“明白!”水生眼中燃烧著火焰,迅速检查著怀里的炸药包。
“石头,带你的机枪,抢占那边那个废船壳,”田征指向码头侧面一处半沉没的旧船残骸,“一旦爆炸响起,压制可能的增援,特別是从营房那边过来的。打两个长点射就转移,別恋战!”
“是!”石头抱著他那挺宝贝的捷克式,像只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向预定位置。
“小梅,你跟我,还有剩下的人,目標驳船旁边的药品堆。动作要快,爆炸后敌人肯定乱,我们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窗口,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走的一把火烧掉!”
“是!”小梅和其他队员低声应道,紧了紧身上的绳索和麻袋。
田征最后看了一眼腕上那块磨得发亮的旧錶:“对时!两分钟后,水生组开始渗透。行动!”
“明白,”水生带著两名队员像融入夜色的水渍,贴著地面,利用货堆的阴影,迅速而隱蔽地向西边目標靠近。
突然,异变陡生!
就在田征等人准备向药品堆移动时,一个佝僂的身影从药品堆后面闪了出来,看他衣衫襤褸,满身汗水的模样,应该是个搬运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