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命。”高时明拱手接令,拿起毛笔快速记下大概内容。
随手打发了这等小事,朱由检正打算继续看向下一份奏疏。
突然,他的手在半空中猛地一顿。
一个被遗漏的问题,如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他抬起头,看向高时明道:
“对了。”
“《大明时报》,不必再限定刊发量了,从下一期起,印刷量增加到万份每期。”
“过往各期也收集一下,汇总成一本册子,每月刊刻一份。”
他又转向东厂提督王体干。
“还有那什《薛经世修路奏疏》的陛下亲评版……”
说到这,朱由检自己都忍不住一笑。
“把对书商们的警告都撤回来吧,以后也不用禁了,想刊刻就刊刻吧。”
王体干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躬身:“臣遵旨。”
朱由检的目光这才回到高时明身上,继续道:
“还有一些朕平日和委员会、秘书处沟通的记录,你挑一些不甚机密,又能体现新政精神、方法、倾向的,也汇总起来,一并刊刻。”
“这事你先大概把握,圈定范围后,再和朕对一下。”
突如其来的指令,让高时明有些疑惑,但他很快便领悟了其中的深意。
“陛下原来总说还不到时候,臣过往还有些不明白,如今臣倒是看懂了。这原来是“物以稀为贵'之理。 ”
朱由检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继续看向剩下的奏疏。
京城中,所谓的洛阳纸贵,一份报纸、一份手抄本动辄十两、三十两银子这等吊诡之事,朱由检当然知道。
王体干的东厂,每日都要例行汇报京师物价、动向。
这等事情他要是不知道,那才是真正完蛋了。
高时明也曾请令过要增加刊刻量,朱由检却只是说,还不到时候。
为何?
为了营造风浪罢了。
新闻这个东西,最好的传播就是让人主动去搜索、主动去获取。
这样他们才会有一种珍惜的感觉,才会去深切讨论、并在小圈子传播分享。
但新政进行到这个阶段,再走这种饥饿营销就不合适了。
看看这份联名呈上的《陈天下时弊疏》就知道了,京师举人的认识,与新政核心圈子的认识相比,已然是落后了数个版本。
信息,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断层。
到这个时候,利与弊的天平,便悄然倒向了另一边。
风,起于青萍之末,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而现下,却正是要大风起兮,以得天下猛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