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是敲定了他的前程了,免得因为这事丢了日讲官的职责。
齐心孝刚刚从惊恐中挣扎出来的神思,瞬间被巨大的感激所淹没,他重重一个头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声音已带上了哭腔:“陛下圣恩,臣……臣万死难报!”
殿中其余臣子,此刻也齐齐下拜,由衷赞道:“陛下圣德宽仁,臣等钦服。”
朱由检摆了摆手:“都起来吧,先让他下去。朕的《大学》,可还没背完呢。”
……
齐心孝跟着一名小太监,浑浑噩噩地来到西厢房坐下。
他脑中一片空白,手脚都还是冰凉的。
不多时,便有另一名小太监捧来一杯温热的蜜水。
齐心孝双手接过,那股暖意顺着指尖一直传到心里,他小口喝下,喉间的干痒和身体的寒意顿时缓解了不少。
引路的小太监轻声道:“齐编修可好些了?若是舒服了,便可出宫去了。太医院那边,高公公已经打过招呼,您直接过去便是。”
齐心孝连忙起身拱手:“有劳公公。”
一路迷迷糊糊地走出文华殿,穿过长长的宫道,直到踏出承天门的那一刻,齐心孝才一个激灵,彻底回过神来。
恐惧、庆幸、感激、后悔……种种情绪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尽数涌上心头。
君恩浩荡,无以回报。
可……究竟要如何回报?将那篇《为政》好生准备,讲得精彩绝伦吗?
齐心孝苦笑一声。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君父已然是将为政一事,做得相当到位了,反而是他这臣子失了孝心。
看陛下今日之言行,以及登基以来种种雷霆手段,自己去给他讲“为政之道”,恐怕真是班门弄斧了。
正当他心绪不宁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