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跟得上的人,自有官升。跟不上的,那就慢慢熬资历去吧。
他将这两本奏疏放到一边,又将那九本乙等奏疏细细看过一遍。
然后,再将丙、丁二等中,司礼监与内阁定级各不一致的二十余本,也一一翻阅。
看过之后,朱由检发现,两个机构的定级逻辑,大体上并无问题。这其中的些许差异,完全可以容忍。
就是其中一些涉及礼制的题本,虽然事情极小,毫不重要,但往往还是被定了个很高的等级。
比如,按祖制,天启皇帝大行未满二十七日,所有官方文书,皆应用蓝印,而不用朱印。
户部尚书郭允厚上奏,认为蓝印容易褪色,时间久了字迹模糊,恐在钱粮关防等事上,被奸人利用,造成舞弊,因此申请,所有涉及钱粮的事务,依旧使用朱印。
就这么点事,内阁和司礼监,都给定了“乙”等。
朱由检想了想,暂时还是不打算去动这类事情的等级。
封建皇权的威严,很大一部分,恰恰就来自于这些在后世人看来,既无聊又无所谓的礼制仪式之中。
但他如今的威望,泰半还真就是来自于屁股底下这张龙椅的加成,还没到可以为了省一点批阅的功夫,就去动摇自己统治根基的时候。
将这二十余本看完后,朱由检干脆又从剩下的题本中,随机抽取了二十本来看,也未发现什么大问题。
等到他处理完这一切,抬起头来,才发现,竟然只不过过去了半个时辰。
一时之间,朱由检仿佛回到了后世。
那时候天天加班到深夜,偶尔有一天能六点下班,茫然走在街边,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晚霞与路人,都那么陌生。
登基以来,除了少数几日,他完全依赖司礼监做过滤,其余时间,他都是亲力亲为,一份份将这动辄数百的题本,一个人全部过完。
每次用时,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
今天这突如其来的高效,让他满心都是轻松与快乐。
正当朱由检准备宣布今日工作到此结束时,一旁侍立许久的高时明,却轻轻咳嗽了一声。
“陛下,这里……还有几份呢。”
朱由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在那四堆高高的奏疏旁,还孤零零地放着几本奏疏,以及一个上了锁的黑漆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