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日内,每日八课,共计四十课。对以上各本书目进行学习。”
“此中各类书籍,有些已刊刻成本,有些还未刊刻完成,但都已分派各人去做,基本上可以确保在培训之前刊刻完成。”
“其中,胥吏、办公、电台、永昌新政等内容,由司礼监高时明,总掌收集,监制刊刻。”“张居正新政经验相关,由侍读学士成基命领翰林院众人,监制刊刻。”
“白莲教组织模式、天下兴衰生民考,由礼部来宗道……”
“北直隶吏员……由吏部杨景辰……”
一个个被点到名字的朝臣大员,各自起身肃然拱手,然后才坐下。
黄立极点名完毕,最后才道:
“按陛下所言,以上诸多书目不求一步完备,先出一版,边用边改,在做事之中考量对错,在实践之中评判价值。”
黄立极又翻过一页,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朱由检见状,连忙笑道:“元辅,先喝口茶,不要急,慢慢来。”
黄立极谢恩,拿起桌上自己从家中带过来的大茶缸,狠狠灌了一大口,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些。 “其五,曰考成。”
“其中根据人口、田亩、赋税清丈,每州府县,各有一到十道加红不等。”
“其余水利、商税、开垦荒田、捕盗等事,也各定「加红'。”
“若有地方官与豪强勾结,遮蔽田亩,或只向平民加税,初次发现,“加绿'一道。若不悔改,“加绿'三道。若三犯其错,或有大过,直接罢免,另选精干之人接替。”
“以上诸多加红道数,如今尚且不能定论。”
“要根据最终北直地方官考选后,确定的那份《北直隶新政施政目标承诺书》来确定。”
“此事,由司礼监高时明与吏部杨景辰共同总掌跟进。”
黄立极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其六,曰监察。”
“北直监察,分三路并行。”
“其一,北直巡按小组。袁可立任八府巡按,侯恂、阎鸣泰分任南北巡按。”
“夏税以后,两边巡区调换。”
“各人要求,监察之中,不可用驿站,不可明牌,全都用微服私访之行,各类公费会从内帑之中特批。”
“其二,锦衣卫旗尉探哨。沿京锦、京大名、京登莱三条新开通之电台线路,划区收集情报。”黄立极说到此处特意加重了语气。
“陛下特别说明,此类锦衣卫,仅有奏事权,无有执法权。若要拿人,必走刑科给事中批红之国朝体制。”
“其三,传统御史言官,亦可上奏。但为防构陷,阻碍新政,此类弹劾,必分对错,不可含糊。”说到这里,众多参与讨论的各官心中都是长松口气。
这事情,总算要告一段落了!
而许多第一次参加之人,如青袍史官张懋修,却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北直隶新政,这完整听下来,简直是拿大明中央一半的力量,强压到区区一个北直隶上面了。诸多勋贵更是互相对视,一言不发。
英国公张惟贤,眼神扫过对面那个一脸热切的兴业公张同敞,心中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希望皇帝圣明,又怕皇帝太圣明……
家国之事,两难也!
无论各人如何作态。
黄立极终于合上了册子,长舒一口气。
“陛下,新政所有梗概,便大概如此了。全部细则,已汇编成五万言的《关于在北直隶地区推行新政的实施办法》,今夜便可通宵刻板,五日内便可刊印。各位要看,可以等刊印出来再去细看。”他说完,摊开手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完整的就不念了,毕竟五万字的长篇大论,老夫……实在是念不动了。”
这一声“老夫”出口,黄立极自己都吓了一跳,赶忙拱手请罪:“陛下,臣君前失…”
话未说完,却被朱由检的大笑声打断。
“哈哈哈,元辅,何必如此拘谨。”
他笑着压了压手,示意黄立极安心坐下。
殿中的气氛为之一松。
然而,朱由检的目光却陡然锐利起来,落在了孙慎行和刘宗周的身上。
“孙卿,刘卿,朕与你们,之前关于新政、旧政有多次讨论。”
“朕一直说,旧政做不来新政之事。今日听完元辅所呈策论,你们这下,可能稍微分明了?”“旧政之事,今日也必须做出个定论来!”
话音刚落,满殿的轻松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大戏,现在才要开场!
座位之中,两道身影几乎是同时站起,一先一后,声音洪亮,响彻大殿。
“陛下,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