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坐正了:“钟玄胤是不是我们的人?是不是联系不上了?那我们就去联系他,写信得不到回应,就上门去找,门锁上了就砸开——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话有些骇人,众人皆看着他。
“现在还不能确定勤苦书院发生了什么。”苍瞑慢慢地道:“钟先生昨天都有传信到剧先生手中,哪怕他的时间已经错乱,但至少说明那个时候还有消息能出来。勤苦书院里高手如云,更有左院长这样的大宗师在,很可能早就把关键问题送出来了。事件真相应该在书山手里,只是我们目前没办法知道。”
剧匮严肃地道:“请照姑娘到门外稍候,替职钟玄胤的事情稍后再说——我们几个人需要商量一下。”
这是一场关乎失联阁员钟玄胤的讨论。
“也没有说钟先生怎么样了?”
不知其名,其性,其貌,其书。
通常人们所说“书山的决定”,指的是勤苦书院院长左丘吾、暮鼓书院院长陈朴、龙门书院院长姚甫、青崖书院院长白歌笑这四位大宗师的共同决策。其中任意两位签署了决定,便能代表书山。
有一种赌场即将关门,桌上所有赌徒倾家一注分生死的残酷美感。
“看来钟玄胤给我写的那封信,就是最后一次对外交流。考虑到他的时间已经混乱,应该说这封信是最后一次被外界捕捉到的交流。”剧匮冷静地分析道:“综合他给姜阁员、苍阁员的回信,我想勤苦书院的变故,应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事情。在过程上循序渐进,在结果上突然发生。”
仍然是姜望执笔记录。
出事的不仅仅是钟玄胤,竟然涉及整个勤苦书院!何能卷起【汗青简】,天下第一书院,就此封山闭门?姜望相信,汗青简合卷一定是今天才发生的事情,甚至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当然,背倚道门和中央帝国,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够跟他比情报了。
许象乾可以百无禁忌。她却要记得,眼前这位,是镇河真君。
照无颜叹了口气:“虽然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子先生】的手书……但这份手书,没人可以仿造。而且假的也送不到我这里来,因为我的老师已经去了书山。”
想了想,她又说道:“这次的事情非常复杂,我虽不知内情,也觉浓云盖顶。连【子先生】都惊动,师尊他们也前往书山……姜师弟,万事小心,莫要冲动。”
姜望宽声道:“师姐放心,我不是个莽撞的人。”
骤然接到这样的安排,照无颜也很头疼,她是何必来这里接受这些绝顶人物的审视?她的道路又不在此间!
横刀在膝,抬手抹过刀脊:“谁会拦?谁能拦?放眼整个天下,纵有我们不能承担的后果,也不在这件事情上。”
“太虚阁此去,并不是为了干涉什么。”姜望在这时候出声总结:“我们只是去接钟先生回来开会,大家都很忙碌,他总这么偷懒可不行。一直让我写记录,我的字……也不很好看。”
阁中有片刻的沉默,接着每个人都站了起来。
剧匮的眼睛没有看任何一个人,他只是用那近乎恒定的,石刻般的声音,宣布道:“关于寻找钟玄胤的提案……全票通过。”
整个太虚阁楼,一霎璨光满堂,就此消失不见。
晚八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