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座巨塔缓缓停在了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地方。
这个距离,是弓与弩的生死线。
凄厉的号角声从城墙上传来,铁种头领们嘶吼着,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放箭!放箭!」
铁种的箭雨腾空而起,扑向攻城塔,箭矢撞在厚重的护板上。
一些幸运的箭矢成功抛射,塔顶的河间地士兵发出一声闷哼,倒了下去。
尸体立刻被同伴向下拖去,新的士兵迅速补上空位。
四座攻城塔顶端的护板猛的打开,八十名河间地士兵的身影显露出来。
他们手中没有长弓,只有一架架冰冷的绞盘弩。
「放!」
军官的命令干脆利落。
尖锐的嗡鸣声与弩机清脆的咔哒声汇成一片死亡的交响。
八十支弩矢瞬间撕裂空气,将城墙上方的空间彻底封锁。
一名铁种弓手刚刚探出半个身子,三支弩矢就几乎同时贯穿了他的胸膛,脖颈和面门。
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仰面倒下。
「上弩!快!」
攻城塔顶层的河间地军官大声咆哮,士兵们手脚并用的转动绞盘,将新的弩矢装填上弦。
苏莱曼在后方冷静的观察着一切,这些弩手不是他的士兵,都是临时训练的弩手,所以精准度不高,并且四座高塔,只有八十名弩手,火力不及铁种,不断有人被弓箭射中失去作战能力。
他身边的爵士们看着己方不断有人中箭倒下,脸上都浮现出焦灼:「大人,我们的伤亡.......
」
苏莱曼没有回头,声音平静:「一名优秀的弓手,需要至少数年的训练,甚至更久。」
「而弩手,哪怕昨天还是个刚放下锄头的农夫,只要两天就能上弦杀人。」
「铁种的弓手会被我们消耗殆尽,直到无法反击。」
一切皆如所言,前方的战场已经变成冷酷的生命消耗交换战。
一名铁种弓手倒下,需要付出两名,甚至三名临时河间地弩手的生命。
但在苏莱曼看来,这是一笔无比划算的交易,远程射战,弩具无法损坏,弩手可以源源不断的从后方补充,而铁种的弓手,死一个,就少一个。
袁本初用高橹射曹营,他现在做的,就是同样的事情。
他不信铁种能造出霹雳车反制。
战斗持续了一天。
然后是两天。
从最初的河间地人被压制,变成猛烈对射的箭雨,渐渐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O
城墙上的铁种弓手在无休止的消耗中被河间地人一个个交换消耗。
铁种们的还击从密集的箭雨,变成了稀疏的雨点,最终彻底沉寂。
而河间地人的射击却始终都未停止,他们轮班上阵,日夜不息。
弩矢仿佛不知疲倦,封锁着城墙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缝隙。
任何敢于在城垛后露头的身影,都会立刻招来数支弩箭的问候。
海疆城的城墙,变成了一座死寂的坟墓。
幸存的铁种像地鼠一样蜷缩在墙后,连擡头看一眼天空的勇气都已丧失。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城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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