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崔斯丹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崔斯丹双脚离地,拼命挣扎,脸憋得通红,绝望之下,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最后的嘶吼,唾沫星子喷了达格摩一脸:
「我...我对淹神起誓!」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若有半句谎言,愿我的灵魂永沉海底,被海怪啃食!」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营地里凝固的空气,所有铁民的脸色都变了,嘲笑和怀疑瞬间从他们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始的,发自内心的惊恐。
对淹神的誓言,在铁群岛是至高无上的,无人敢拿自己的灵魂开玩笑。
达格摩抓着崔斯丹的手,僵住了,这不可能!这怎幺可能!这一切都太过诡异!长船是他们信心的来源!只要长船还在!他们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可以来去自如!船是他们赖以纵横河间地的根本所在!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达格摩的脚底直冲天灵盖,他自认征战一生,从未遇到过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从未有过如此刻骨的寒冷,这支骑兵的一切都是那幺的不对劲,他们到底是怎幺做到这一切的,他们仿佛可以预见他们所有的动作。
他仿佛能看到有人在织一张无形的大网,然后缓缓收紧,而他们,就是网里的鱼。
达格摩猛的弓下身子,松开了手,崔斯丹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股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在一众船长惊骇的注视下,一口深红的血水从「裂腭」达格摩的嘴里喷溅而出,他双眼翻白,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营地里死一般的寂静。
看来盛宴结束了。
河间地的道路永远是如此的稀烂,马蹄踩下去,发出噗嗤的声响,每一步都带出稀泥,涌出泥土腐臭的气息。
马伦.葛雷乔伊觉得这股味道就像他此刻的心情,烦躁,郁闷,几近发霉,胯下从河间地人手中抢来的战马,打了个响鼻,他便不耐烦的用脚跟猛踢马腹。
年轻的马伦.葛雷乔伊声音是如此的悲愤:「给维克塔利昂叔叔当信使回派克岛!这就是我的战争?!!「
身边的船副,其父派遣追随的哈龙没有作声,只是默默撕下一条肉干,放进嘴里用力咀嚼。
见自己父亲派给自己的大副哈龙没有回应自己或者出言安慰自己,马伦的情绪更加悲愤,思绪和幻想飞回了派克岛。
马伦.葛雷乔伊仿佛已经能想像宴会厅里的喧嚣,父亲巴隆的眼神会看向罗德里克,他会充满自豪,但那份自豪永远不会分给他一星半点。
人们会高举酒杯,一遍遍呼喊着罗德里克的名字和他得来的称号!海怪之锤!!会为他谱写传世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