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自语,声音如同深海的水流般平静,却带看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自睹了己方旅团成员如何凭藉高超的战技和魔法盔申占据上风,也看到了对方水兵从混乱到逐渐组织起抵抗的韧性,以及在战斗中的不要命。
霍伯特更看到了附近隶属那个叫做巴格尼亚王国的战舰,正在游走机动过来的事情。
这些战舰正在从前后两边包抄过来,并且极速拉近与其旗舰的距离。
显然,这些战舰想要做点什幺,并且正在付诸行动。
在发现舰队的旗舰海狮号被跳帮的时候,第一舰队的其他船只就已经行动起来。
距离海狮号最近的海狐号巡防舰和闪电号双桅纵帆船反应最为迅速,两舰舰长几乎同时命令己方向海狮号的右舷靠近,发起跳帮,参加甲板战斗。
而稍远一些两条战列舰,则展现了大型战舰的沉稳与威力,它们没有盲目靠近,以免庞大的船体造成拥挤和碰撞,但是炮门已经全部打开,并用较小口径的火炮,试探着对镜月号进行炮击。
打来的炮弹并没有命中镜月号,一方面是为了误伤,战列舰的火炮刻意偏离海狮号,另一方面,在镜月号的四周,有着虚假的船只幻影,这迷惑了其他船只的观察,让炮手的瞄准非常的犹豫。
尽管如此,霍伯特也深知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尽管镜月号是一条很强大的魔法船而敌人只是一群粗鄙的,几乎感觉不到魔法灵光的凡人。
霍伯特内心深处对这类依赖钢铁与火药,而非智慧与元素力量的原始文明,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轻蔑。
在他眼中,这些巴格尼亚人不过是仗着舰船庞大,火炮众多罢了,他们的战斗方式缺乏艺术性,更缺乏对世界本质力量的敬畏与运用。
然而,轻蔑的情绪并未能完全掩盖他对这些麻瓜的忌禅。
钢铁和火炮的组合,对于镜月号的威胁,还是很大的,如果真的被集火轰击,炮弹实打实的落在镜月号上面,即便是有着魔法护盾的防护,他的爱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霍伯特不由得烦躁的擡起头看了一下头顶上穿透了船只琉璃天花板照射下来的月光。
「该死的茨蒂丝,你还要多久时间才能带蛇人回来啊——
霍伯特蔑视着这些麻瓜,可是不代表他会狂妄自大到会认为只凭藉自己旅团的力量,就能夺下那条叫做海狮号的巴格尼亚战舰。
事实上,跳帮到对方船只上,现在还在奋力作战的旅团成员只是一群诱饵,用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真正执行任务的人在位于海狮号甲板最深处下的特殊舱室内,与头顶甲板上传来的隐约喊杀声,震动以及各种混乱的喧嚣相比,这里近乎死寂。
舱室内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上几盏防风的壁灯,它们散发着明亮且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个狭窄但异常干净的空间。
不大的舱室里的家具也不多,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座椅,它们都被固定在地面上,漂亮到不男不女的蛇人神子,现在就坐在床上面,它好奇的歪着头一会看了一下天花板,一会看看房间的角落。
逮虾户,这名曾经挥剑弄死三条蛇人刺客的迅疾剑大师,现在如同一尊石雕,静坐在舱室角落的一个蒲团上。
他双目微阖,呼吸绵长而细微,几乎听不见声音,一柄用粉末冶金钢铸造的迅疾剑横放在他的膝头。
甲板上激烈的战斗声响,透过层层甲板结构,化为沉闷的撞击,模糊的呐喊以及偶尔较为清晰的火炮轰鸣。
这些声音对于玩家而言,无疑是催命的战鼓,足以让他们心浮气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厮杀。
但在逮虾户却并不急躁,一方面他的任务是看住这条蛇人,另一方面,他认为自己不会错过今天晚上活动的关键时刻。
为了能够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逮虾户主动进入了冥想,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却又异常放松。
他现在仿佛与船舱的阴影融为一体,外界的风暴与厮杀,似乎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然而,他那虚按在剑柄上的手,仿佛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雷霆,肌肉线条在平静的表象下微微绷紧,随时准备将膝头的利剑化作夺命的寒光。